檢討。”

林澤罵了幾句臟話，司徒燁來了，知道什么事以后說：“阿澤，我就說了，讓你別來接這活兒，要么打他們一頓，回家算了?！?/br>
林澤：“小燁！”

司徒燁一臉郁悶，林澤馬上道：“你說這話，讓余皓怎么想？金老師怎么想？”

“金老師沒在?！庇囵┱f，“沒關系，我和老板娘一樣想。老板娘，你看這照片？”

余皓把上次司徒燁的升旗曙光照給他看，司徒燁無奈笑了起來。

余皓寫了一上午稿子，心里還壓著那份檢討。金偉誠午飯后才來上班，說：“選題找好了，余皓跟我一起走，要先上報社里不？”

“不用了?！绷譂烧趧h除微信公眾號上的關注，司徒燁則看微博上的轉發，林澤說，“社里不會管的，先把專題做出來再說。金老師聊下選題？”

金偉誠說：“碰到兩個來上訪的，都是家里的兒媳婦。光縣有一家電池加工廠，排放含鎘廢水超標，導致大規模鎘中毒，九月還發生了一次爆炸，十二死十傷，這廠有官商背景，消息被強壓下來了?，F在鎘中毒影響了將近三千居民，政府給了一定的補償，又被村委會貪污掉了大部分。十月有一次械斗，打死了三個人?！?/br>
“可以。”林澤一聽就答道，“做這個吧，這個穩。開題先挑個軟柿子捏。別玩大的?！?/br>
金偉誠說：“我剛問了幾句，警衛就過來了，不好細問，但留了個電話，我倆過去就先找那老太太家?！?/br>
“就怕走漏風聲?！绷譂烧f，“不過金老師比我有經驗，你們決定吧，余皓就交給你了?！?/br>
金偉誠朝余皓說：“你跟著我就行?！?/br>
余皓頭還有點疼，問：“什么時候出發？”

金偉誠道：“我查了下火車班次，要么，下午就走？”

林澤道：“不行，部門成立，晚上得陪領導吃頓飯，明天吧?！?/br>
“感冒了？”司徒燁看余皓流鼻涕，試了下他額頭，“回去休息吧?！?/br>
余皓道：“沒發燒。”

林澤說：“能去嗎？”

司徒燁與林澤對視，眉目間都帶著些許焦慮，余皓擺擺手，說：“一點小感冒，真沒關系，吃過藥了?！?/br>
司徒燁問：“吃的什么？晚上你別喝酒了?！?/br>
余皓道：“我心里有數，沒吃頭孢，沒關系?！?/br>
林澤想了想，也不好決定。余皓堅持沒關系，少喝點就行了，林澤皺眉道：“不是少喝的問題，就怕上了桌沒法控制?！?/br>
余皓說：“我早上剛被罵完，晚上吃飯不列席，副總編怎么想？他一定以為我是故意給他甩臉色看，我必須去，少喝一點就行?！?/br>
“火車上睡一覺就好了?！苯饌フ\說，“他們這個年紀身體好?！?/br>
“后天再去采訪吧。”司徒燁說，“都瘦成這樣了，待會兒你當心他男朋友過來屠了咱們?！?/br>
林澤道：“保時捷撞進來可不是玩的?！?/br>
余皓：“別鬧，上訪的一來，光縣肯定收到消息，得盡快動身?！?/br>
金偉誠朝余皓比了個拇指，表示贊賞。

“我再去找找上訪的?！苯饌フ\道，“看被帶進去沒有，還能套點話不?！?/br>
余皓寫完稿子，繼續寫檢討，林澤說：“真的沒問題嗎？那邊很冷，又是山里?！?/br>
十一月底，今年冬天來得很突然，氣溫已經降到接近零度了，司徒燁說：“要么阿澤你和金老師去？”

余皓道：“我不會拖后腿的！”

林澤似在遲疑，司徒燁說：“你想下人家簡歷，余皓什么大風大浪都見過?！?/br>
林澤打消疑慮，說：“你多買點暖寶寶?！?/br>
“我不逞強?！庇囵┱f，“真不是嬌生慣養的?！?/br>
余皓寫完檢討，心想林澤在處理上頭關系上一定也很狂躁，他平時較少負責具體稿子，但面對的困難，可是比他們多多了，畢竟與大領導們打交道，是余皓最不懂的。

但林澤一向很有耐心也很強大，所有事情居然總是按部就班地推進，就像一個隨時會散架的破車，卻被他搖搖晃晃、九死一生地推向終點。這種堅韌的毅力，才是余皓從他身上學到的，最重要的東西。

“那么晚上吃飯，記得扮演好你的角色?！绷譂沙囵┱f，“你的角色是什么？”

“實習生?！庇囵┐鸬?。

“對！”林澤又說，“當好一名惹人憐愛的實習生！一名笨拙、稚氣、初生牛犢不怕虎，令領導們心生惜才之念的職場新人！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周昇：【我去報項目了?！?/br>
余皓：【加油，我的小王子。】

郢市今天很冷，周昇今天換了身修身襯衣，九分西褲，穿著他的AJ球鞋，戴了副平光眼鏡，頭發稍微朝上梳了下，用發蠟抓過。他站在大會議室里，拿著遙控器，給PPT翻頁，燈光打在他的身上，猶如閃耀的明星。

“……所以，戰略部署刻不容緩。”周昇結束了他的演講，將PPT翻到最后一頁，“TheEnd，沒了。大家茶歇一會兒，待會兒我來進行答疑，求各位輕虐?！?/br>
眾人笑了起來，一名大股東說：“很久沒聽到這么有朝氣的項目報告了?！?/br>
周昇嘴角微翹著，似笑非笑，朝大股東點了點頭。

大股東與周來春低聲交談幾句，周來春忙點頭，又朝另一邊的一名股東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后朝周昇使了個眼色，讓他跟過來。周昇放下遙控器，與部門經理一拍掌，出去。

周來春陪著倆股東到抽煙處，周昇遞火機，給父親點煙，財務長遞了個燈進來，周昇便給兩名股東剪雪茄。

三人各自坐下，周昇站在門邊上，抽電子煙，朝大股東笑著說：“第一次朝伯伯們作匯報，有點緊張?！?/br>
周來春朝周昇道：“他倆為了聽你的這個匯報，一個從美國，一個從英國特地飛回來?！?/br>
周昇恰到好處地現出驚喜表情，股東又道：“你們父子倆啊，一脈相承。”

周來春哈哈大笑，顯然他很喜歡有人說周昇像他。

“但你爸爸的一些缺點，你不要學?！绷硪幻蓶|諱莫如深地說，“Pyboy！當年他打的那場離婚官司，財產分割，可是讓我們傷透了腦筋?！?/br>
周昇自然知道不是和自己媽離婚那次，一定是與富婆的了。

周來春笑得更大聲了，連著拍股東的手，周昇笑道：“我對待愛情從來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說著把電子煙給他們看：“這我老婆給我買的，紙煙我都戒了?！?/br>
兩名股東點點頭，一支雪茄完，周來春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股東便起身，周昇要送，周來春道：“你回去答疑吧，這里沒你的事了。”

周昇站在寫字樓外，直到車開走，回去喝了瓶紅牛，回到大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