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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把錢全給我,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余皓道:“你爸一直想培養你,自始至終,他就沒想過不管你……”“我知道。”周昇到得公園前,那里停了一排共享單車,一人掃了一輛,周昇又說,“以前是我媽要死要活的,他只得先不過問,現在我離家上大學了,他覺得是時候了。”余皓漸漸明白,也許在周來春眼里,什么三本,體育專業……只要有錢,想培養周昇接手自己的企業,這些都不是事兒。“比賽看誰先到學校?”周昇道。余皓道:“開什么玩笑!這可能嗎?”“讓你一只腳!”周昇右腳踩在共享單車的斜前杠上,只用左腳騎,“贏了的話,那張卡就是你的了!一、二、三,開始!”說著先騎了下去。余皓:“……”第75章決定余皓氣喘吁吁,跟在周昇身后,足足騎了三十公里,周昇還時不時停下等他,最后余皓以第二名的姿態抵達學校。余皓:“我……不行了。”周昇道:“好,卡是你的了。”“我又沒贏!”余皓炸了。“我說,‘贏了的話’,意思是‘我贏了的話’,卡就是你的啦!”周昇得意地說,“省略了一個‘我’字。”余皓:“……”“那我幫你收著吧。”余皓一路上看著周昇騎車在前面,時不時等他追上去,又停下來,等他,又往前騎著,只覺得這段路,隱約像極了他倆的關系。“你不看看自己有多少錢嗎?”周昇笑道。“不看!”余皓說,“堅決不看!憋死你!”寢室里被打掃得干干凈凈,連泛黑的瓷磚縫都洗得發白。木柜門和木桌還打了下蠟,和新家具一樣,床上通通換了新的純棉四件套,書架、衣柜整理得整整齊齊,浴室里換上了全新的浴簾,燈泡換成六十瓦的。多了一臺移動空調,陽臺一側還放著個小冰箱,里面放滿了冰、飲料與啤酒,陽臺上還放了兩張躺椅,一旁多了個花架,架子上擱著盆栽。這下冷飲有了,冷氣也有了,寢室里不讓裝壁掛空調,小型移動空調的排熱管通往陽臺外,制冷效果雖不比壁掛強勁,卻已經解決了悶熱寢室的居住問題。余皓一手扶額,感覺進了別人家里。“這是請人重新裝修了吧。”余皓道,“一下午時間搞成這樣,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給買個洗衣機……”話音未落,“砰”的一聲,周昇不小心一頭撞在陽臺落地窗上,怒道:“擦這么干凈干嗎?這是謀殺!”入夜時,余皓與周昇躺在床上,過了這個暑假里真正無事可做、游手好閑的第一天,周昇帶余皓打了會兒游戲,余皓錄了兩段歌卻不滿意又刪了,心想翻譯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得再找份兼職去。但幸好下學期有獎學金,相對來說會寬裕些。好的翻譯與文字工作不好找,騙稿的太多了,余皓在翻譯論壇上看了半天,上面不少人在罵騙稿的,看得他有點心驚膽戰。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做過翻譯,已經不太想去干體力活了,果然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有一技之長尤其重要。當然不管是他還是陳燁凱,他們都是在靠一技之長過日子,而在周來春這種資本家面前,還是被秒成渣。九點來鐘,周昇的媽打通寢室電話,余皓接的,聽見周昇在寢室,周媽問長問短,順便祝兒子生日快樂,周昇只是敷衍地答道知道了。“什么時候回家呀?”周母說,“余皓,一起過來吧!”余皓只得按周昇教的說:“要比賽呢。”“啊啊好好好!哪里比賽?我們過去看看!”“別煩了。”周昇已經不想說話了,余皓只得小聲地“嗯”“好”,應著周母的電話,周母又開始回憶生周昇那天,一個電話足足打了一個多小時才掛。“睡了?”周昇道,“想好上哪兒去玩沒?”余皓:“沒想好。”“那繼續想吧。”周昇拿起靠在床邊的晾衣叉,捅了下寢室電燈開關,“睡了。”一室黑暗,余皓頭一次在寢室里住得這么舒服,這得感謝周來春的錢。陳燁凱:【回來了?空調制冷可以嗎?】余皓:【……】陳燁凱:【怎么?】余皓:【你買的?】陳燁凱:【上周網上訂的,今天到貨讓送你寢室,給周昇當生日禮物,看見四個阿姨在打掃衛生,周昇家的司機說去買個冰箱。】“空調是凱凱買的。”余皓道。“知道了。”周昇出神地看著微信。手機的光映亮了余皓與周昇各自的面容,在這黑暗里,周昇突然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一邊。“璟雅加上了?”余皓側頭,稍抬起頭問他。周昇沒回答,只是靜靜地躺著,余皓則繼續刷手機。良久沉默后,周昇又說:“沒加,不想理。心煩,想曬月亮去。”萬籟俱寂的深夜,許多煩惱與惆悵總會被放大,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期末考前,余皓也常聽傅立群躺在床上,“哎”的一聲,煩惱掛科怎么辦吶,回家要被罵死。男生寢室似乎總是如此,白天玩得不亦樂乎,到了晚上睡覺前,那如影隨形的郁悶感便悄然而至,心理健康課上老師談天說地時,特地提到這是內心對虛度光陰的愧疚心理,一旦覺得白天沒做事,人生沒有目標,晚上入睡前就會生出躁動、煩惱與悔疚心態,總覺得自己是個廢物,熬夜則會進一步加強與放大這種負面情緒。余皓倒是很少有這種煎熬感,光是活著就竭盡全力了,暫時想不到馬斯洛需求里更高層的問題去。“今天沒月亮。”余皓道。“余皓。”周昇道。“嗯?”又是長達將近三分鐘的沉默,周昇終于在黑暗里說:“你覺得十年以后的咱們,會是怎么樣的?”余皓沒有回答,但周昇的這個問題,啟動了他的思緒,他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轉向四周的虛空與黑暗,眉眼間帶著茫然。“咱們會分開么?”周昇說。“也許吧。”余皓答道,一股難言的悲傷倏忽而至,淹沒了他,他不忍心多想——大學只需要讀四年,四年過后,他和周昇、傅立群,友情也好,愛情也罷,都會分開。周昇道:“我來想象一下好了。”余皓道:“能別這么殘忍么?”四年讀完,多少朋友與愛人各奔東西,有些留在本市,有些則去北上廣深,有的出國,有的讀研,也許仍然保持著聯系,然而,再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情況再也不會有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每個人都會成家立業、組建家庭,聯系也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