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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沒好呢!”抗議無效,陳燁凱填了表,帶著兩人去剪頭,他對鏡觀察自己的新發型,朝余皓問:“你覺得老師是這個發型好看,還是圓寸好看?”“當然現在好看?!庇囵┑谝淮蝸磉@么貴的理發場所,簡直渾身不自在,周昇說:“不要臭美了,你圓寸也沒老子好看?!?/br>陳燁凱:“……”第20章補習余皓在這一天,迎來了真正的新生,那是施坭的新生,也是他的新生。他被陳燁凱按著,換了個發型,見鏡子里的人變得十分精神。他聽不清陳燁凱在旁說什么,一整天里,總有些心不在焉。與將軍的離別,填滿了他的心房。“你會愛上你喜歡的人……”“你會去許多地方……”“也會做你想做的事,活成你想要的樣子……”“今天,太陽升起時,就是你的新生……”“哎!”周昇把余皓喚回了現實。“怎么樣?”周昇示意余皓看自己的發型。周昇則被剃成了服帖的圓寸,再看不出染過的頭發,發型師小哥還主動在周昇眉毛上刻了兩刀,恰好刻在眉上那道淺疤的地方,把疤擋住了,斷眉還顯得很帥氣。“簡直丑爆了!”周昇嘴角抽搐道。“帥!”余皓與陳燁凱都很懂傲嬌的周昇,趕緊搜腸刮肚夸了他一通。余皓突然很想到處去走走玩玩,或是做點什么,慶賀自己這劫數的過去,宣告一下他十八年來的新生。過去被拋在了身后,未來則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有一條路,在等待著他去奔跑,雖然不甚平坦,興許荊棘林立,卻讓他躍躍欲試。然而一到傍晚,他就在寒風里直哆嗦,想快點回寢室去,哪兒也不想玩了,這冬天實在太冷。陳燁凱則提出了一個要求,正是昨夜約談余皓的主題,讓他空了給周昇與傅立群補習大學英語。“希望今年期末考,我帶的兩個班里,誰也別掛科。”陳燁凱對了課表,周昇無所謂地應了。把余皓送回寢室,周昇看著陳燁凱離開的背影,無奈道:“當個班主任也不容易?!?/br>余皓笑著說:“聽到沒有?明天開始,給你倆補課。”“我說,你認真考慮下,來我這兒住吧?!敝軙N說。傅立群最近總不在寢室,周昇一個人住未免無聊寂寞,又怕余皓腳傷了行動不方便,遂讓他暫時搬到自己寢室去住著。“算了?!庇囵┩崎T進去,答道,“我能照顧自己,放心?!?/br>周昇也不再勉強,說:“那,拜啦。”余皓回到寢室里,室友們依舊當他不存在,吃飯的吃飯,閑聊的閑聊,偶爾瞥他一眼。余皓撐著桌子一點點挪過去,把周昇吃東西時弄臟的床單拿去洗。沒有一個人問他腳怎么受的傷,但余皓已經不在乎了,他洗完床單晾上,就像平時一樣,自己看書,聽歌。熄燈前,施坭給他打了個電話。簡單地說了幾句白天的事,那頭換了個人接電話——是施坭的mama。總算出現了嗎?余皓心想,看了室友們一眼,戴上耳機,起身慢慢地挪到走廊里去接。施坭的媽像是剛哭過,低聲且局促地朝他道歉,并感謝他。余皓只是靜靜地聽著,間或“嗯”一聲,他本想說一句“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你也是這一切的幫兇,你對坭坭造成的傷害,不比施梁小?!比欢捲谧爝叴蛄藗€轉,事已至此,再刺激她也沒什么意義。“算了吧?!庇囵┳詈筮€是忍住了,沒有再節外生枝地說過激的話:“我只希望你那戰勝了父母之愛的懦弱,能不要再去傷害坭坭了?!?/br>“你不知道……”施坭的mama聲音發著抖:“我試過的,他不僅打我,還威脅要殺了坭坭……”“所以呢?”余皓冷靜地說:“你就屈服了?”“我能怎么辦?”施坭的母親哭了起來,說:“我甚至想過去死,我骨子里就是個懦弱的女人……可能只有我死了,你們才不會再罵我?!?/br>聽到這話時,余皓忽然想起來了,自己曾經也想過用這懦弱的方式來逃避活著,歸根到底,他也沒多少資格去批判施坭的母親,也許在這世界上,唯一有權赦免她或讓她背負著悔恨的受害者,就只有施坭而已。“現在誰是施坭的監護人?”余皓又問。宿舍樓同時熄燈,學校依山而建,遠離市區,幾乎沒有多少光污染,燈滅后,余下冬夜閃亮的銀河,余皓抬頭看著星空,想起施坭的意識世界里,太陽升起前,那清澈的夜空,就像她今天的雙眼。“我哥哥?!笔┷璧哪赣H哭聲漸停,答道:“他們會照顧好她?!?/br>“嗯。”余皓說:“她有我聯系方式,再發生什么事,她會隨時找我的,哪怕遠在天邊,我也不會不管?!?/br>“謝謝你,無論如何,謝謝你……”施坭的mama說,“我們準備了一點錢,當作心意,我知道你有點困難……”“不?!庇囵┱f,“不需要,我不會收的。”對面宿舍樓有人吹了聲口哨,余皓抬頭,見是周昇拿著手機,光著膀子,正在陽臺上抽煙。“小心感冒!”余皓喊道。周昇進去了,余皓又朝電話里說:“把我的薪水結了就行,多的一分錢不要?!?/br>那邊讓施坭接電話,似乎想讓施坭勸余皓,坭坭卻說:“我就說你不會要的,回頭咱們一起去游樂場,周昇答應過我的?!?/br>余皓笑著說:“我會記得提醒他,晚安,坭坭?!?/br>“晚安。”施坭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今夜開始,她應當不會再做噩夢了。余皓一連數個晚上,都沒有再夢見過將軍。開始時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夢,醒來后什么都記不得了。過了幾天,則都是整夜無夢,日子一長,他對將軍的記憶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不禁開始懷疑,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他把夢里的長城、夢里的燈塔與冰雪峽灣記在了手機上,更把將軍兩次出現的特征與細節寫得清清楚楚,以確保自己不會忘記,但正如將軍所說“你會忘了我”,這句話就像一個咒語,到得后來,越看就越令余皓覺得自己像個癔癥患者。“喂,余皓?怎么有點心不在焉的?”“???”余皓從題目里抬起頭,看了傅立群一眼。陳燁凱找學院要了個單獨的活動室,記在班主任名下,窗戶擦得很干凈,光線也很好,隔壁就是學生會的棋牌活動間。每天三撥學生,在活動室里互相補課。“哦,這樣啊?!备盗⑷菏掷镛D著筆,隨口答道,埋頭翻了幾頁書。“你才心不在焉的?!庇囵┱f道。傅立群嘆了口氣,余皓聽說傅立群最近總不回寢室,神神秘秘的,周昇也不說,更不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