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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跟著走了。反正她前兩日連皇帝的龍床都上過,皇帝都親手抱過了……那位既然沒有趁機下手弄她,說明他心里還是有一絲惻隱之心的,她應該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腦袋吧? 她前日逃命逃得暈頭撞向到了那里的確是個意外,后頭睡得發暈了也是意外。不過她醒的時候人家手都摸到她脖子上了,難道她還要睜開眼睛說:“嘿你抱得累不累要不要我下來走兩步哇?” 這時候睜眼不是傻嘛!有追求有夢想的杜小胖才不想留下來當三千佳麗里最胖的那個呢! 不知是不是上頭打過招呼,領路的小太監一路都挺安靜。杜阮阮跟著到了慎刑司刑訊的房間,甫一進去便覺得陰森森的。她還是頭一回來這里,外面陽光燥熱燙得灼人,里頭卻仿佛放了數十桶冰塊,涼得讓人打了個寒顫,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上首是個約莫四十出頭體態清癯的公公,姓徐,為人很是古板。杜阮阮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老老實實行過禮,他方指著旁邊一板一眼道:“你可認識堂下這二人?” 她往旁邊掃了眼,正迎上當日偷襲她的玉梨并另外一人的目光。玉梨神情惶然絕望,另一人十分安靜目光死寂。杜阮阮與后者對視一眼才垂眉順目地低下頭:“認得。是之前打暈奴婢要把奴婢帶走的那兩個宮女。” 徐公公又問:“你可知她們為何要綁你?” 這個倒真不知道。杜阮阮搖了搖頭,便見徐公公冷笑一聲,又令手下拖了另外一團奄奄一息不知生死的人上來,指著他問:“你可曾見過他?” 她回頭仔細看了幾眼,那人體型富態但精神萎靡,一動他便哀哀地呻-吟。倒在地上像個胖口袋,在宮里長這么胖還不好看的可不多見,她還真沒印象,杜阮阮于是又搖了搖頭:“不曾見過。” 徐公公冷笑,旁邊立刻有手下往那人身上踢了一腳:“好你個王福才!還不快說實話!” 那叫王福才的慘叫一聲,額上布滿冷汗大半個身子都委頓下去,癱在那兒軟作一團,卻半點不敢拖延,忙道:“奴才說的是真的……奴才就見過她一面!她是尚衣局的宮女,平日很少出來,怎么會認得我……我雖然喜歡豐滿圓潤的,可第一眼也沒瞧中……哎喲!……大人別打!大人!若不是這個挽冬一直從旁慫恿奴才,又想出了這個法子,奴才也不敢這么干啊!” 挽冬便是玉梨旁邊那個。 王福才一面哀叫一面努力申辯,被他提及的挽冬卻一臉復雜毫無分辨之意地伏在了地上。徐公公瞥了一眼冷嘲道:“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凈,這么大的事她一個小小宮女有膽量做么?除她之外還有多人作證,期間種種又是你親自安排人干的。你王公公若是不愿意,這宮女難道還能逼著你干?秋紈宮的東西可不是她能準備的!你前番害了數人性命咱家沒捉著證據處置不了你,此番這么大個把柄,你當自個兒還能活著回去?早些認罪咱家還能少你些苦頭吃!” 秋紈宮是冷宮。這人難不成是冷宮的王公公?先帝在時冷宮里的妃嬪宮女不計其數,先帝又是個多情薄幸的主兒,他趁機做過許多腌臜事兒都沒被發現。后來當今圣上登基,他雖有所收斂,可杜阮阮私下還是聽許多宮女說過,沒想到這位這回竟是看上了她? 杜阮阮望著對方那張肥rou橫生涕泗橫流、擠在一起十分丑陋的臉,一時間不禁又打了個寒噤。 胖歸胖,她覺得自己還是挺好看的。至少她比這貨好看多了,否則皇帝當初肯定是審美智障又瞎了眼才會和她好…… 不過如果她當時沒有憑借自己的噸位和才智逃脫成功,而是像其他被打暈擄走的宮女一樣,那—— ……杜阮阮頭皮一麻,仿佛穿鞋意外踩爆一只蟑螂,渾身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 地上的王福才仍在哀嚎:“奴才真是受小人蒙蔽,真沒打算對她下手啊……這一切都是挽冬那個賤人背著奴才干的,奴才真的不知情啊……” 反倒是挽冬目光堅毅姿態順從地低下了頭:“王公公,欠你的救命之恩奴婢愿意以命相抵,但奴婢真的不想再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了。挽冬今日便將這條性命還給你,望來世再做個干干凈凈的人!” 說罷她雙拳緊握猛然發力,視死如歸般朝一旁的墻壁疾沖過去。不要命的模樣嚇得玉梨尖叫一聲,實則她話音未落徐公公便直接抬手讓人攔下了。挽冬迅猛的姿態在他眼中仿若嬉戲不值一提,只皺了眉十分不高興:“要尋死別在這里臟了地方,回房一根腰帶懸梁一了百了。人證物證俱在還要嘴硬,那便拖下去打到認罪為止。咱家沒這個閑工夫同你瞎鬧。” 言罷揮揮手,立刻有人把王福才拖了下去。凄厲的聲音出去半天還能聽見,好一會兒才忽地戛然而止。 精疲力盡默默垂淚的挽冬同惶惶不安的玉梨也被帶了下去,前者臨出門前都沒再抬頭,即便杜阮阮的目光始終聚焦在她身上。緊接著徐公公一副精力不濟的模樣揉揉眉,也讓她回去了。 旁觀整場,其劇情足以讓她腦補出一部六十集狗血長劇,卻這般輕描淡寫地退了場,這讓來之前心中醞釀了一大段狗血故事會的杜阮阮十分惋惜。 惋惜歸惋惜,讓她走她當然不會硬要留下。要說起來,她其實記得挽冬,也不是第一次見她,只是沒想到再見的情形會是現在這樣。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打暈玉梨預備對第二個人下手,卻忽然看見那張臉時的心情。那會兒是真嚇了一跳,同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現在知道了事情經過也是一樣。 而說來這事還跟藍顏禍水的皇帝有關。 杜阮阮是只顏控,那會兒瞧上了當時還是侍衛小哥的皇帝的臉。胖歸胖,自信心還是很足的,于是一天三頓地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刷存在感。原也沒多少信心,沒料有一日不知是不是天上掉餡餅砸中對方腦子了,侍衛小哥竟繃著一張面癱臉主動跟她告白,她頓時喜得恨不得為他奉上三大條糖醋魚以示自己激動之情。 好日子過了四五個月,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侍衛小哥冰山臉悶sao心,每次投喂時她用垂涎目光看著烤魚,他就在背后不動聲色地垂涎她。她心里美滋滋覺得對方審美別具一格著實很有眼光,滿打滿算地想著自己還有幾年出宮、出宮以后要怎么纏著他跟自己成親、成親以后每日吃幾道糖醋排骨飯后吃糯米小圓子還是拔絲地瓜、生個娃小名叫湯圓還是包子—— 連孩子的孩子小名都想上了,卻沒想有一天突然聽說這個顏合心意人也越處越喜歡的小哥劈腿跟別人好上了。 這消息對彼時的杜阮阮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當然她壓根沒想到之后還有更大的一個霹靂。 杜阮阮擦擦頭上的汗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