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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圈,伺機捕魔的八個道士。魔氣洶涌,百般肆虐,陣法陡現,光耀四起。那是一個不尋常的陣法,肅殺、大氣、凜然、嚴謹,集聚著天地正氣,與沖天魔氣相抗衡,發出刺耳的轟鳴。“封邪。”就在這時,修遠冒著生命危險上前一步,“念在你沒有做出不可挽回之惡事的份上,師尊會對你從輕處置,你又何必大動干戈,自掘墳墓呢?退一步海闊天空,放下屠刀,還有一線生機!”完全釋放出自我的男人回以帶著冷笑的拒絕:“魔就是魔,欲加其罪,何患無辭!我早就厭倦你們修道之人那副虛偽的嘴臉了!我既然愿意和你們對決一場,各位又何必推辭?戰為榮耀,退為羞恥,難道不是?!而你又有什么資格勸我,小小螻蟻,退一邊去!”說著輕輕一揮手,便涌來雷霆萬鈞之力,師尊拉開徒弟,伸出手將那一擊擋開了去,與此同時,一抹神光從他身后冉冉升起,猶如黑暗中的太陽,盛到極致:“執迷不悟,誅而不赦!魔尊,休要傷害無辜,今天,老夫才是你的對手!老夫就如你所愿,與你一決雌雄!”遂向弟子轉頭,“修遠,下去,別淌這渾水,你不是他的對手!”封邪的瘋狂仿佛就是上一世那人的悲絕。隨著命運之輪轉動時那咔擦一聲巨響,鑄造出與遙遠的之前一模一樣,完全重合的情景。修遠滿頭大汗,像是墜入混沌之界那般空白茫然。絲毫不覺以魔為中心而炸開的黑暗力量和濃郁殺氣。然有一瞬間,他重新抬起頭來,眼里只剩堅決和坦然!“好啊,我接受你的挑戰。”魔獰笑著,收回了一部分銳利,下一秒,卻又再度鋪開毀滅之力,震翻了降魔陣里苦苦支撐的一干道士。“但是你先要付出代價,為之前那番無禮!”仙魔殊途,就此別過。修遠放不下師尊,欲上前施法,耳邊卻突然響起一把聲音。上一世,他為了愛,甘愿入魔,而那人臨陣倒戈,創他于頃刻。這一世,則反轉過來,負心漢,輪到他來做,交換了角色,但是沒有交換那抹痛苦。還好,他吞下了……只要下得去手,就是對自己不誠,對那人不公,又如何?“畜終歸是畜,哪怕直立行走,也不同于人。魔終究是魔,哪怕一心向善,也不容于道。我給你取名封邪,就是希望你塵封邪惡,與人為善。可最后你仍是自甘墮落,魔性畢露。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老者掐指,嘴上念念有詞,指尖浮現一抹佛印,佛印泛光,光中漸亮,亮中生火,火勢漸大,越燃越猛,隨著他一聲厲喝,火轟地一聲,化作鋪天蓋地的烈焰朝封邪撲去。曾被火傷,修遠以為那人會有所忌憚,卻不料他面不改色,以萬丈魔氣硬碰硬,與那股不容小覷的火勢針鋒相對,竭力相抵。一時間雙方竟勢均力敵。這不是上天愿意看到的。邪不壓正,已成定律。就好像至混沌剖開,就有一年四季。正義之劍,或許虛與委蛇、華而不實,但在世人眼里,和直來直去、生靈涂炭的邪惡之盾相比,仍是可以忽視,并且值得原諒的。人們需要正義,哪怕正義諱莫如深;人們需要公正,哪怕公正名不副實。卻忽視了白色和黑色之間的灰色,有著比殺戮和死亡更加可怕的潛力。封邪是杜絕虛偽的一個人,但任何事物都有無傷大雅或者令人痛恨的虛偽。包括愛情。他追求純粹的東西,然純粹并不存在這個魚龍混雜的世界。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自由,但自由本身并不自由,自由里有著更復雜更深沉更無法擺脫的東西。那就死,同歸于盡,卻不知一了百了這個概念,其實跟瀟灑、痛快和簡單統統無緣。人活著,如果不次次失敗,不處處碰壁,不每每心死,就感受不到活著的艱難,活著的意義,以及活著是多么可笑的一場騙局。第94章大虐在那咄咄逼人的攻勢下,伏龍寺主持已是漸漸不支。他這才明白封邪不是一般的魔,他的力量甚至可以媲美上古的邪神,自己小看他了。但是他又不能落敗,如果他敗了,將鑄成歷史性的顛覆——自己會煙消云散,伏龍寺會灰飛湮滅,人間會生靈涂炭,天庭也會岌岌可危。一切都將變得混亂,且無可挽回。幾千年的除魔衛道,一直以來的修身養性,將變得毫無意義。只因他輸了這一戰。“如果你現在投降,我就放你一馬,并留你那些弟子的性命。我也不要天下,只要那個人。他跟我走,我就滿足了。我別無他求。”“不可能。”老者凜然不可侵犯地抬起頭,似乎告訴他,除了一身正氣,他同樣,別無奢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決不退讓!”“敬酒不吃吃罰酒!”隨著他的目光轉冷,對抗的魔氣又加劇了幾分,老者被逼退數步的同時,嘴角流下一道鮮血。縱然如此,他仍是苦苦支撐。魔眼里閃過一絲敬佩,但并未手下留情,反而變本加厲催動力量,妄圖將他整個人吞噬。就在這時,一把利劍從背后穿胸而過。鮮血四濺。封邪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有一縷淡淡的傷悲。仿佛早就料到那個人的背叛會如期而至。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況他們的立場完全相反。他這樣做,他也理解。就像他早就明白,傷人于無形的暗器,正是那并不稀有的愛情。既然敢于嘗試,就要勇于承擔。不要因為它所帶來的痛,而怨天尤人,哭哭啼啼。魔猛地轉身,狠狠掐住了對方的脖子。憤怒并不赤裸,痛苦亦不明顯,指責也寥寥無幾,他只是感到傷心,為這最終沒有終成眷屬的結局。而修遠神色淡漠,顯然已置生死于度外。縱然偷襲為人所不齒,但是為了大家的安危,他甘愿陷自己不義。但是魔沒有殺他,而是傾身,窮兇極惡地吻住了他,瘋狂地咬著他的嘴唇,似在發泄心中的殺意。如果不能殺他,就和他上演最后一次激情。哪怕只有一瞬間,能夠迸出愛的火花,也就足夠了。愛沒有長長久久,愛只有曇花一現。在它開花的一剎那,將它徹底毀滅。是唯一留住愛情的方式。痛苦又怎樣,不甘又如何?愛上別人,折磨的卻是自己。世上最殘酷的刑罰不過如此,但仍是有那么多人愿意背上這荒謬的罪孽。封邪沉迷這個吻里,無比投入,忘乎所以。身上的戾氣消失,只剩那破殼而出的瀕死的感情。他以為這只是一場獨角戲,卻發現男人的舌動了動,欣喜若狂之后,是萬念俱灰,原來他只是在誦著降他的咒語,從而嘴里念念有詞。他輕輕地抽離。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他的一腔摯愛落入了漫漫孤獨中,他的苦苦追求阻斷在山高水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