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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了歡聲笑語。天寒和師弟們打成一片,不斷你來我往地逗樂,連從來沒笑過的無塵都笑個不停,董安那幾個更是笑得人仰馬翻,眼淚都出來了。“二師兄你真壞,哎喲喲,別再撓我癢癢了……”“這竹蜻蜓是怎么編的,真是編得好極了,二師兄,教我嘛,教我!”修遠心里一陣異樣,到底還是忍住了。他好久都沒看到師弟們如此開心過。他們見了自己,如同見了洪水猛獸,要么戰戰兢兢,要么尖酸刻薄,哪會露出這般毫無防備的笑顏?不恨他罵他就算好的了。第12章董安眼尖,瞟到了不遠處那道身影,便立刻換了副表情,一把挽住天寒的手臂:“二師兄,你走了之后我好想你,一直想著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哪怕只是看我一眼。”天寒笑:“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小師弟可別再耽誤寶貴的時間啦。好好修煉,才能和二師兄起頭并肩,知道嗎?”董安乖巧地點了點頭。拉著他急切地說:“二師兄既然回來,便不會再離開了罷?”目光楚楚可憐,溢滿軟軟的哀求。天寒只是笑,不置可否。眼珠骨碌一轉,董安遂又大聲地說:“二師兄,你就別走了,這不僅是我的希望,也是大家的愿望,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咱們在這寺中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師尊不在了,除了你,還有誰靠得住?”天寒斂笑,一雙眼將他深深望住:“還有大師兄啊。大師兄難道對你們不好嗎?我就是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會相信你的話。”明明是讓人發窘的反駁,可揉上來的那只手溫情款款,弄得他反而因為緊張而臉蛋發紅,“大師兄只是有點無趣罷了,喜歡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頭。但絕對不是什么小人。”他氣定神閑,緩緩開口,表情灑脫,又沉沉,“你說你們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敢情他是虐待你們了?”幾個師弟不敢隨便插話,只惴惴不安地望著董安。然而二師兄的口氣不怒自威,他也不敢撒謊,只得實話實說:“沒有。”“那你為什么感到如此絕望?”那人的反問逼得董安節節敗退,只得找了個牽強的理由:“雖然他沒虐待我們,但他自私、冷漠,從不關心我們,不會問我們的感受以及需求,比起愛和師弟交心的二師兄,那是差遠了。”不遠處的修遠聽言心中一窒,面露慚愧之色。他也很想和師弟們交好,只是這對性情呆板又身背負擔的他來說,實在太難了。他怕做不好,也就干脆不做。天寒微微偏過頭,目光若有似無地擦過那道僵直的身影,又回到董安的臉上,語氣變得循循善誘:“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有缺點,有優點,很少趨于完美。你也不能老是單方面地要求,而是要學著去體諒別人。何況你也不小了,難道還要大師兄像疼愛小孩一樣疼愛你么?再說他現在是你的師尊,而并非你的師兄。”說不過他,董安有些惱了,他沒想到天寒居然會幫那個人說話,徹頭徹尾。不由失去理智,口不擇言地嚷起來了:“他憑什么做我們的師尊?!如果要換人,也該你來做才對!”話音剛落,就聽見了啪的一聲。少年臉上豁然出現一道五指印。連遠遠看著這邊的修遠,心臟也跟著漏跳了一拍。“你給我閉嘴!”少年眼里是不敢置信,愣了片刻‘哇’地聲大哭起來:“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干脆也跟他一樣,把我另一只眼也打瞎算了!說什么回來是為了看我,明明就是想和那個賤人再續前緣!他不是好東西啊,他勾引你,只是為了報復,難道你不知道嗎?連師尊都被他騙了!你的眼睛也跟著瞎了?”“一派胡言!”男人直起身,袖子一甩,看也未看他一眼,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修遠見他過來,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上仙,他還是個孩子,還望你不要介意。”天寒本來就心情不好,見他唯唯諾諾,更是氣不打一處去:“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還有,你既然當上了伏龍寺的主持,就該盡應盡的責任,不要一味縱容他們,該管教則管教,連做人都不會,又如何成仙?”“上仙教訓得是。”修遠躬了躬身。見他這副樣子,臭著臉的男人沒忍住似地一下笑了出來:“上仙?那我是不是也得改改口,尊稱你一聲大師?”“不敢。”“何況師弟們也沒叫你師尊,他們叫你什么?賤人。”修遠臉色一黯。“既然你如此寬宏大量,不追究他們的失言,我自然也得謙虛幾分,你還是叫我二師弟,或者天寒好了。”那人沒有說話。只是站著,如雕像一般。“你這個人,也太過于忍讓了點。但忍讓,并不代表慈悲為懷。師尊把位置讓給你,確有不妥之處,或者說,你還沒有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他看著他,目光點點流轉,“我本來打算明天就離開,但看見伏龍寺這副烏煙瘴氣的樣子,不得不留下來。從現在起,我協助你來教化他們,伏龍寺應該有個好的面貌,而不是老是充斥著乳臭未干,自以為是的小孩。”第13章修遠沈默了。一直以來,他未去疏通與師弟們的隔閡,從而造成他們心靈上的陰暗和空洞。而在天寒的引導下,他很自然地聽見了一切,明白了問題的嚴峻,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所作所為,自己都深表感謝。然而,他為此剛對他產生了一丁點好感和信任,打算以正常的心態來對待他,卻發現,這不過是他留下來的一個借口罷了。要是可以,他希望窮其一生,都不要再見他。雖然心魔卸下,但記憶仍在腦中,像羽毛一樣,一圈又一圈地徘徊。他不想再有任何的自我擾亂了。他害怕這只是假象,總有一天,他會無法自控。天寒似是看穿他的想法,笑得極為優雅:“離我近點,還是遠點?你還是別糾結了。最好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該如何就如何,這樣,再合適不過。你覺得呢?”那口氣,像是一個堪破一切的高僧在告誡一個仍沈淪於紅塵的凡人,委婉,卻又一針見血。頓時讓他無地自容,只能低下了頭。“你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就讓我為你出點力,可好?”那人的嗓子低緩著,溫柔到幾乎可以稱之為慈祥的地步。讓人清醒,也讓人困惑。這像是命令一般的示弱,想必誰也難以拒絕,誰叫它充滿了迷一樣的魔力呢?就這樣,男人留在了寺中,像輔助一個軟弱的帝王一樣伴隨他左右。“你看那些樹,為什麼不摘下它們枯萎的樹葉?去掉黃葉,才能長出新的。”天寒身著素袍,肩披一件白色的披風,認認真真地打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