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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且不說公子那清潤的氣質,就是一個隨身侍奉的小廝,乍一看居然與剛上車的凌桓公子有幾分相像。他翻身上車,手上握著的鞭子朝著拉車的馬兒身上一抽,那兩匹駿馬便踏踏的朝著前方跑去。馬車駛還算平穩,車里倒是沒有鋪張,就只是靠里面一些放了一個較為寬大的軟墊。凌桓抬眼,就見那個本應該在若拙宮里等著他覲見的李玄,穿著一身與車外的瑞喜無二的衣服,跪坐在軟墊上,一對溫潤如明珠一般清透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大概是沒料到他居然就進來了,眼里還殘留著些許的驚詫的李玄,怔怔的喚出那不知在口中來回滾動了多少次的名字,“子卿……”“殿下”。那一聲帶著疏遠的尊稱,一下子就讓整個狹小的車廂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默。坐在軟墊上的李玄,猶如冬日里一盆冰水,從頭灌入,那透心的寒,就是手里握了個湯婆子,也還是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拉車的兩匹馬也跑得不快,整個車廂也跟著上下晃動,明明是巴掌大點的地方,卻愣是讓車里跪坐著兩人,坐出了咫尺天涯的錯覺。“殿下不在若拙殿里,若是有心人傳到陛下耳里,又當如何自處?”今早與容十三殿外一番話,凌桓才知當今圣上身染重病,如今一切政務交由二皇子處理,卻又經常宣李玄去他如今臥病的寢宮,一去,就是好幾個時辰。李玄低垂著頭,并未回話,他避開了凌桓看過來的眼,伸手撩開了側邊小窗上的簾子,入眼的是皚皚白色,城外人跡罕見,不想城里有專人清掃,雪也堆得厚一些。“我聽說城西的梅林到了這個季節開的最好,子卿,陪我去看看,可好?”李玄本就生的好,這般梳云掠月,唇邊帶著一絲淺笑的樣子,見到這樣子的李玄,凌桓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不忍,他只聽到自己的聲音,輕得似云,那一個好字剛落,面前的李玄卻像是得了多大的好處似的,眼角眉梢霎時染上了說不出的色彩。送走了凌桓的書畫,也卻沒有直接回梨白小筑,而是特意繞去了小廚房,他到的時候,正是看到小廚房的管事王叔那這個雞毛撣子,在那里教訓著一個穿著相府三等下人穿的深褐色衣裳的小廝。“張叔,又是哪個不聽話的惹您生氣了?”這小廚房的張叔,在相府里也有些時候了,縱使書畫去了小公子的梨白小筑,見到這相府的老人,也還是堆起了笑臉。“喲,是小公子身邊的書畫小哥呀,”張叔聽到聲音,立馬停下動作,他看著笑盈盈看著他的書畫,又看到面前低著頭的那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就這小子,昨夜讓他去給小公子送宵夜,這一送就是一晚上,要不是我早上去了趟柴房,還不知道這家伙又偷懶了。”“張叔,你看一大早的,小公子也出府,這次就算了吧。”書畫生得好,這要在一般人家,也該是父母疼愛的長相,張叔聽到對方這一句勸,這張三是他遠房侄子,這么一頓大,他也心疼,也就順著臺階下了,“既然書畫小哥為你求情了,那這次算了,你個臭小子,要是再有下次,我可真要將你送回去了。”那個被張叔說得臉紅的小廝連連點頭說是,說著還抬起頭,朝著書畫一陣感謝。等到那小廝將臉面向書畫時,這一看不要緊,面前這一臉老實相的青年,不正就是早上被他撞見與小公子“一起”的張三么?至于被書畫“記掛”著的假張三,也就是是穆遠風,這會兒子,早換了一張臉,在宣和帝撥給二皇子的北陵王府里溜達著呢。過往的丫頭小廝見著他,也都恭敬的福了福身子,稱他一聲,“許管事”。早就聽說這十九殿下,獨得皇上寵愛,還未到及冠之年,便已經在帝都最好的地方圈地建府,里面雕欄畫棟,更是不必說。至于穆遠風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也是原因的。天機老人一生也就收過三個弟子,除了早就不知所蹤的大師兄,就只有擅長易容的穆遠風,和骨骼清奇的凌桓。與武藝超群的凌桓不同,穆遠風除了輕功還過得去些,拳腳功夫放在凌桓那里,根本不夠看。可有一樣,卻是凌桓拍馬也追不上的,那就是天機老人冠絕天下的易容術。雖然是江湖人,卻也是要吃飯的,更何況穆遠風可不止要養活他自己。別看他師傅天機老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還不是照樣要吃喝拉撒,可這銀子哪里來。所以自從穆遠風身量長開了以后,便會去朱雀樓接一些活計。憑著他那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和還過得去的功夫,居然還真沒失手過。這次也是受了雇主之命,到這十九殿下府上查點東西。這次的主顧大方的很,除了點名要他之外,給出來的錢財,也夠家中那敗家師傅用上一陣子了,要怪也只能怪他手賤,不小心打碎了那老頭的四象琉璃命魂盤,想著他跑前那老頭哆嗦個嘴,氣得冒煙的樣子,饒是穆遠風這樣的厚臉皮,也還是生生打了個顫,他可不想知道,那老爺子火起來,會拿什么對付他。就算是踏著厚厚的雪,行路艱難,李玄的馬車也是到了梅林,瑞喜跳下了車,朝著里面喊了句,“殿下,梅林到了。”他搓著手,呵著氣,就看見車簾子被撩開,接著就是相府的凌公子半個身子探了出來。等兩人都下車后,凌桓看兩眼就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素錦袍子的李玄,便直接將之前從書畫手上接過來的狐裘系在了對方身上。少了車棚子的遮掩,李玄那單薄的身子骨,直面這樣的寒冷,也還是有幾分吃不消的。就在他還有些抖的將手里的湯婆子再往懷里攏了攏的時候,便被凌桓那對他來說有些長的狐裘從頭上罩了上去。這是凌桓經常披在身上的東西,李玄眨了眨有些濕意的眼,鼻翼里充斥著那人熟悉的味道,跟三年前一樣令人安心的芙蘿花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凌桓。以為李玄不想穿,凌桓皺了皺好看的眉,伸手將狐裘上的帽子罩在了李玄頭上,說:“穿著”。在兩人身后的瑞喜偷偷一笑,縱是他家殿下平日里孤傲非常,但在凌公子面前,卻是少了幾分刺。他站在馬車旁,想著這兩人三年未見,又是在這樣一個冷梅寒香的地方,自然有許多話要說,便未跟上去。凌桓偏愛淺色,這件月白狐裘也是穿了許多年,他穿著是一個樣子,如今狐裘換了個人裹著,道又是與凌桓不同味道。李玄不似宣和帝,應該是隨了他那位不知名的母親,纖眉水眸,梳云掠月,要是隔遠了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小姐好興致。兩人就這般踏雪尋梅,呼吸間,凈是那繞過寒氣竄入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