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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行注目禮,她將之強行理解為愛慕,硬著頭皮往餐廳內部走,然后忽的,腳下一打滑—— 云煥穿著一件松軟的高領毛衣端坐在面前,正往面前的咖啡里夾一塊方糖。他垂著眼睛,顯出長而密的睫毛,燈光落下,下眼瞼上一片陰影。 明月忽然就想起了麗麗姐在電話里說的,今晚這位是醫生,高學歷,高收入,高顏值,而特別值得為他瘋狂打call的是:從來沒有結過婚哦! 暈頭轉向里,明月“嚯”地坐到云煥跟前,她揉了揉疼得不行的太陽xue,說:“怎么那么巧,原來他們給我介紹的人……就是你啊?” 云煥聽見聲音才抬起眼睛,微揚的桃花眼一挑,黑亮的瞳仁里閃過些許驚訝和疑惑,仍舊朝著明月溫柔地笑了一笑,輕聲道:“晚上好。” 心中卻早已翻起驚濤駭浪:這怎么,突然蹦出來一個跳大繩的呢? ☆、8.Chapter 08 云煥招手向侍應生要了杯水,明月正忍受心中碾過的無數車輪,一只手不知道該放在桌上還是放在膝蓋上,深刻覺得這世界真是小,來來回回總是遇見他。 早先的灑脫,在一次又一次的亂點鴛鴦譜里變了味,經歷過李葵狂轟亂炸式的鬧騰還不夠,現在直接搬上臺面走入相親階段了。 高腳杯里浮著一片金色的檸檬和翠綠的薄荷,明月拿牙抵住了,一口氣喝到杯底。侍應生直接端著壺又來添了一杯,她點頭說謝謝:“我夠了。” 一本菜單擺放在女士的面前,明月哪有心思點吃的,推到云煥手邊說:“你來。”意外收獲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一枚。 云煥沒有客氣地禮讓,將菜單重新送去給女士,而是將之擺放到一邊,看向一邊的人道:“我們一會兒再點,謝謝了。” 彼此之間都沉默了一兩秒,明月一連咳嗽過幾聲,這才擠出一句道:“你怎么也來相親啊。”云煥笑了笑,說:“形勢所迫。” 明月感同身受:“你也是父母催的吧,老人家就是這樣的,催完念書催結婚,催完結婚催生孩子,一胎生完還覺得不夠,催出二胎才勉強告一段落。” 云煥摸著綿實的領邊笑了笑,說:“……是這樣。” “做人真挺累的,做中國人就更累,無時無刻不被監視。”明月頓一頓,云煥也就頓一頓,她終于有點不耐煩了:“怎么總是我在說話?” 云煥又是笑了笑,幾分尷尬,幾分猶豫。手已經撥上線條明晰的下頷,清亮的眼睛再向上一抬:“我,其實是有話要說的……” 磨磨唧唧,還像是當年擅長打太極的男孩,明月等著他有什么好話要說,就見麗麗姐穿一件枚紅色大衣風風火火走進來。 明月耳邊“嗡”的一聲,隨即跳站起來,攔在她必經的路上,疑惑:“你怎么在這兒,朵朵又一個人在家?你不是答應我會陪著她嗎?” 麗麗姐拼命向后使眼色,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捂女兒的嘴,再一臉巴結地向身后人笑道:“我女兒,明月。明月,這是你阿姨,這是我跟你提過的,小王。” 麗麗姐身后果然站出來兩個人,一個是跟她年紀相仿,穿著明顯比她保守的中老年婦女,一個是穿三件套西裝,架一副眼鏡的年輕男人。 “小王可棒了呢,跟你老媽一個單位的,才三十歲就做住院醫師,高學歷,高收入,高顏值。”麗麗姐說得眉飛色舞,又向女兒暗動唇語:從來沒有結過婚喲。 明月只覺身體里血液奔騰,爭先恐后一起涌上腦子,否則她這張老臉如何燒得旺盛,天靈蓋上都熱得將冒煙。再看云煥,已是尷尬至極,幸好他已低頭,留下空間。 麗麗姐也發現到云煥,剛剛要問是誰,肩上被明月一抓,走到后一張座位。她熱情吆喝王家母子一同入席:“看看要吃什么,今晚我做東呀!” 王太太撇嘴:“哪里的話,肯定是我們買單。” 麗麗姐立馬咯咯地笑,招來侍應生問:“服務員,上次我跟朋友在你們這吃的印尼燕窩,你們這里補貨了沒啊,一定要最好的,次貨不行的哦!” 明月正被朵朵一人在家燒得心火旺盛,抓過麗麗姐胳膊問:“你有沒有招呼其他人看著朵朵,她晚上要看新聞,要做題,不然她會生氣的。” 麗麗姐中途幾次要打斷她,都被明月裝糊涂略過。噼里啪啦一通,對面王太太聽得一清二楚,趴過來問:“朵朵是誰啊,你女兒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麗麗姐一甩頭發,瞎話是張口就來,說:“沒有誰,就是我弟弟的孫女,偶爾放在我這里,人很調皮的。”她點點小王:“介紹一下自己啊,小伙子就是儒雅!” 此刻云煥的夜間任務也到,他立刻禮貌起身迎了一迎,將菜單遞送過去后,便心眼另按地丟到后面一桌去,聽那小王講:“我是骨科的。” 麗麗姐附和:“骨科好啊,醫院里,都是履歷漂亮,成績優秀的才留得下。小王也留過學的吧,去的哪個國家呢?” 小王說:“德國。” 麗麗姐鼓掌:“德國!德國骨科就更好了。” “噗——”云煥一時沒忍住,失控笑出來。 對面眉目清秀的女孩相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馬虛握著拳頭放在唇邊咳嗽兩聲,解釋道:“喉嚨有點不舒服。” 女孩紅臉一點頭,云煥說:“你繼續點菜。” 身后卻又有動靜,桌子明顯被一推,他忍不住回頭,正好看見明月黑臉站起來。她將面前的餐巾一甩,說:“對不起,我有事要先走。” 一桌上剩下的人都齊齊怔在當場,麗麗姐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拽住明月胳膊,低聲威脅道:“沒禮貌,你敢走試試看!” 明月不由嘆氣,話是對麗麗姐說的,一雙眼睛卻忍不住落在對面云煥的身上:“媽,看來你沒把我的情況和阿姨他們說清楚。相親最重要就是坦白,你何必為了趕我出閣,向大家編故事呢。” 一番話弄得麗麗姐很是尷尬,連忙跟對面解釋。明月終于得以脫身,拎上自己的包,一陣風似的跑出去。 另一邊,有人跟著起身。 清秀的女孩大驚失色,問:“你去哪?” 那人拿上外套和圍巾,從錢包里抽出一沓紅色,說:“對不起,有急事,你菜照點,我來埋單。” 云煥找到明月的時候,花蛋糕正杵在瑟瑟寒風里,動作夸張地招攬出租。她穿得極少,兩條筆直光溜的腿露在外面,云煥都替她覺得冷。 走過去,在人肩上拍一拍,明月擰著眉轉頭過來看他,微帶戒備地問:“還有什么事嗎,我挺著急回家的。” 云煥稍抿下唇,說:“現在是交通高峰期,你根本打不到車的。還是回你mama家對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