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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反骨之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84

分卷閱讀284

    ,道:“你隨我一道,最后去見一見濟北王罷。”

簡行步子不動,低頭道:“信中的事,漢王都答應么?”

古驁道:“送世子去江衢與簡夫子相會;赦免簡氏族人——既然是夫子所愿,本王都答應。”

“多謝漢王,多謝漢王。”

古驁道:“沒有什么謝不謝的,既然你們是被雍馳所迫,本王自然不會追究。”

第209章

來到濟北王的居處,只見濟北王穿著王服,已經被收殮在了棺內。堂中依次跪著簡氏族人九十余人,全是世家子;堂外跪著百余人,則是早就分家的簡姓寒門之人。典彪帶著衛士守在了門口,兵甲森然。堂中眾人看見古驁甲胄佩劍入內,都拜道:“恭迎漢王。”

這時簡行上前一步,道;“漢王,王爺臨前,曾吩咐臣,說他愿辭王爵,表在此。從今往后,我等唯漢王之命是從。”說著奉上一帛絹。

典彪為古驁搬來一張椅子,古驁撩起戰袍坐下了,道:“濟北王受雍馳所迫,不堪其辱自殺,今本王在此,必為濟北王主持公道,本王要尊其號尚來不及,濟北王又何必自貶王爵?”

“這……可這是王爺遺志,還求漢王成全。”簡行道。

“世子何在?”古驁問。

濟北王世子從眾人中,上前一步,只見他眼眶紅彤,目光怔忡,發髻不整。古驁道:“世子,濟北王生時位尊,故去也該有哀榮。這辭王爵的表,本王自覺不該接,你以為呢?”

濟北王世子抬起臉,目光聚攏,面帶決絕地道:“父王這些年為濟北百業cao心,濟北也繁盛,父王之爵,本就名正言順。”

“……世子!”簡行小聲喚道。

古驁點了點頭,道:“好!濟北王之喪,便交給郡丞簡行斟辦,務必以王禮葬之。”說著古驁頓了一頓,對濟北王世子道:“世子節哀。”

這時外面斥候匆匆而來,向門口守衛的典彪報告,典彪臉色一變,望向古驁,目光中有焦急。

古驁神色未動,仍只道:“本王已經答應家師簡璞,今濟北郡,世家各項章典禮儀都照舊,就先不改制了。”

“多謝漢王!”世家眾人磕頭拜謝。

古驁又道:“不過寒門之人,可以從軍,諸位的那些子侄若愿意入漢軍,爾等不可阻攔。”

“是!”

古驁這才道:“典彪!”

“在!”

“適才是怎么了?”

典彪看了看左右,道:“稟漢王,是軍情。”

“說!讓諸位也聽一聽。”

典彪這才道:“濟北郡外東、南、西三面關隘之中,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數萬之軍,正向郡城合圍而來,廖將軍已經率部出城迎戰了。”

典彪話音一落,整個堂內堂外立即開始竊竊私語……

古驁笑了一笑:“諸位,看來雍馳已經過了河,如今要把濟北的橋拆了……從逼迫濟北王歸順之日起,朝廷就沒顧過濟北的生死呢。現在圍城,豈不是要把諸位也困死?讓諸位,做本王的陪葬?”堂中霎時間安靜了許多,古驁語氣也轉而冷冽:“——也難怪濟北王自裁,若不是雍馳寡恩,濟北王何至于此?!”

簡行望了望身后,有些遲疑,終還是道:“濟北若被圍,我等愿意與漢王同生死。”

古驁站起身,擺了擺手:“本王不需要你們同生死。”

簡家族人面面相覷,古驁道:“今日你們當知,本王與雍馳不同,雍馳把你們看做棋子,你們今日歸附了本王,本王只把你們看做受庇護之人。濟北的防衛交給漢軍,濟北軍治好城內,給漢軍提供糧草便是。”

“是,多謝漢王。”

古驁走到濟北王世子身旁,緩聲道:“世子,我答應過,要把你送去江衢的。現在趁著大軍還未到城下,我派人護送你出城如何?”

濟北王世子張了張嘴,看了看古驁,又別過臉。古驁靜靜等待著他的回答,濟北王世子終于艱澀地開口道:“適才父王也叫我走,我剛出了院子,他就沒了;是我懦弱,否則我本可以阻止父王自殺。漢王,今日你也叫我走,我不會走……我要留在這里,繼承父之王爵,守護濟北。”

簡行上前一步,道:“世子,你忘了王爺對你說的什么了?”

濟北王世子道:“我意已決。”

古驁點了點頭,道:“好。”又對典彪道:“以后報給本王的軍情,也要報給世子一份。”

典彪道:“是!”

古驁又對眾人道:“本王要整飭軍隊迎戰,恕不奉陪了。”說罷便提劍而走,典彪跟上。

出了王府,古驁跨上馬,對典彪道:“你去查一下,這次我們入濟北時,有哪些簡家族人是帶兵歸順蕭先生,抵抗漢軍的,又有哪些是按兵不動的。把歸順蕭先生的頭領,都拿來,若郡丞或世子問起,就說他們圖謀勾結雍馳,逼死濟北王。”

“漢王,這個好辦,誰跟我們交了手,我心里都記得,您放心。”典彪信心滿滿地道。

古驁看了典彪一眼:“仔細的做,如今你是戴罪立功,不要忘了。”

“是!”

————

月懸當空,人影蕭瑟。

這天夜里,古驁一個人守在田榕的靈柩旁,他讓人給田榕擦干凈了臉,棺中肢殘身碎,只有那張臉,依稀還能看見生前的模樣。跟隨古驁征戰許久的那條龍紋披風,正安靜地蓋在田榕身上,覆住他的殘軀。

古驁沉默地在旁撫棺凝視,只感到眼中充起一陣酸脹,他不禁捂住了臉,熱淚從指縫中流出。

在這夜深人靜的夜晚,古驁無聲地慟哭。

他想起了很多事,田榕小時候對他討好的笑,那躲在他背后、拉住他衣襟的模樣。那個時候他從未將田榕放在心上,因為少年的他覺得田榕不如自己,他的注意力總是在芒碭山外,在那個父親口中所說的天下中……

可是現在那一幕一幕回憶起來,歷歷在前,好像他還活著。

田榕拉著自己去‘披香樓’,兩人爭執;后來因為云卬的事,兩人又爭執——本該是不愉快的回憶,可古驁現在憶及,腦海里卻總是田榕的笑臉,又或小心惴惴觀察著自己,又或得意地對自己嬉弄,那圓臉上的笑容中,包含著打小養成的依賴。可田榕現在再也笑不了了,他悄無聲息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讓典彪與我說,你把我看作是哥哥,我何嘗不是把你看做弟弟……為什么不等著我來救你?就像在議政堂中那次,那時我身無長物,一文不名,不也救了你?我現在是漢王了,權重天下,怎么反而你不信我能救你?”

古驁在心中問著,可是已經沒有人能回答他了。

身后腳步聲起,在不遠處停下了,古驁平了呼吸,啞聲問:“……是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