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接著呢？你要把生死簿碎片一片片找回來，世家那里還有兩片，鬼域一片，你會擾的這個世界都混亂的。”

“難不成你還真的圣父到關心起了天下蒼生？”沈妄涼冷笑一聲，“我可不知道，你竟然這么善良的嗎？”

“我在擔心你。”唐余看著他，“他們都會把你當作敵人，你確實很厲害，你不只是人還是鬼，但是就算是你的父親，就算是萬年前的鬼皇也沒有撐下來，只留下了你一個人，你呢？要把我留下嗎？”

沈妄涼愣了一下，他眨眨眼睛，“我……不會的，我不是他，不會死的。”

“你到底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唐余冷笑一聲，“沈妄涼，你想過嗎？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辦？現在我和你已經綁定在了一起，東方鬼域也脫不了干系，我現在在拿著整個東方跟你一起賭，你到底明不明白！”

一把把人摁到墻上，沈妄涼傾身，唐余感覺到他在吻著自己，就像是沈妄涼給自己的感覺一樣，并不激烈，這是個很淡很輕的吻，就像是一對羞澀的情侶，小心翼翼，唐余張開嘴，讓他能夠深入。

沈妄涼抬起頭，唐余有些淡淡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哀傷，但是沈妄涼很明白，到了現在這個人說什么也會跟著自己走下去。

“我幫你找仇人，報完仇，我送你去輪回。”沈妄涼沉默的看著他，片刻后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唐余愣了一下，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妄涼，“你說什么？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你不是想找仇人嗎？我馬上就可以幫你找到，這個場面你不愿意面對，那就去轉世，做你心心念念的人類！”沈妄涼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腦子抽了，唐余似乎被他喊懵了，久久沒有回話。

“我真不敢相信，沈妄涼，你活了一萬年活到什么地方去了！”唐余一把把人推開，“幫我找到仇人？讓我遠離這里？誰允許你幫我做選擇做決定的，沈妄涼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唐余仿佛憤怒到了極點，眼神中都是帶著火的，沈妄涼張了張嘴，“去吧，不要摻和這檔子事情了，本來就是我把你牽扯進來的。”

“我愿意，和你扯到一起。”唐余靠在墻上，似乎是不知道說什么，“他就在這個城市，我上次受傷的時候感覺到了，位置這么確定，找到他只是時間問題，可是沈妄涼，你就真的想要我去轉世，我們再也不見？”

“去吧，去吧。”沈妄涼閉上眼睛，“下輩子，你會一生順遂，再也不會經歷這樣的難堪和離別了。”

“要是我去輪回了，契約方的你呢？”唐余低著頭喃喃道，“你說我們這是最霸道的契約，根本沒有解除契約的辦法，我走了，你就會受影響的吧。”

“我從來都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沈妄涼，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和你的年齡察覺太大的原因。”唐余有些哽咽，“你的心到底是有多冷？在這種情況下，叫我去轉世，你從來都不會想別人的感受。”

沈妄涼閉上眼睛，他走上前去，抱著依靠在墻上的男人，“別哭，沒關系的，我們都會沒事的。”

唐余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右手摁住胸口，上次受的傷還沒有痊愈，這一次因為情緒波動一下子又復發了，沈妄涼，還真是個禍害啊，一個專門來坑他的禍害。

完整生死簿出世的消息在整個世界都炸開了鍋，一瞬間，無數人涌進了這個繁華的市區，試圖找到持有生死簿的沈妄涼，唐余一直沒有回到東方，他的手下撐了起來，硬是沒有讓東方亂掉，就算是沒有了唐余，東方的實力依舊強勁，這讓很多打算來找麻煩的人痛恨不已。

那些隱居的大厲鬼也現身了，這個世界幾千年來沒有這么熱鬧過，沈妄涼坐在高樓上看著樓下的人，唐余站在他身后，就這樣看下去，樓下的人像是一只只小螞蟻，在路上快速的走動著。

“萬年前，沈菁也曾經帶著我來到了這個世界最高的地方，我們俯瞰著山下的人，也是這樣一副景象。”沈妄涼喃喃道，“那時候還沒有現在的繁華，人類穿著都是衣衫襤褸的，戰戰兢兢的在人世間活下去，因為那時候，即使有鬼皇的存在，人類和鬼魂也是勢不兩立的存在。”

沈妄涼嘆了口氣，“那人看著遠處，問我，能不能看到盡頭？和教導小孩子一樣，告訴我，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看到盡頭的，而人鬼之間是不可能和平的，總有一天，鬼魂會退出這個世界，只留下人類的存在。”

“這才是他要我當人類的原因，他認為，以后就不會有鬼魂存在了。”

唐余挨著他坐下來，“或許吧，現在知道鬼魂存在的人類已經沒有多少了，或許到某個時間，鬼魂就真的消失了。”

沈妄涼看了他一眼，接著整個人朝后仰倒，黑色的長發散落在地上，也不嫌臟，唐余靜靜的看著遠方，這段時間他接收到了很多手下發來的消息，但是卻任性的沒有打開，一直跟著沈妄涼在這里轉著圈，沈妄涼看上去一點都不好，契約傳過來一陣陣難過，似乎曾經哭過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我們要去哪里？找世家的麻煩嗎？”

“去北方。”沈妄涼看著天空回答道，“世家和這些人都覺得我們會去找世家的生死簿，我們偏不，我們先去鬼域，把鬼域的生死簿找回來。”

“所以，你到底為什么如此執著于生死簿，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唐余轉頭看著唐余，臉上倒是沒有多少情緒。

沈妄涼微微一笑，傾身趴到了他的肩膀上，湊到唐余的耳朵旁邊，沈妄涼輕聲的說道：“因為，沈菁在生死簿里面啊。”

呼吸帶著熱氣吹到自己的耳朵上，唐余消化著他說出的話，竟是不知道如何回應才好，沈妄涼努力尋找生死簿，并想要組合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鬼皇俯身在生死簿？

“鬼皇死了嗎？是的，他死了，是我眼睜睜看著他死去的。”沈妄涼微笑著，內心洶涌的難過卻幾乎將他掩埋，“他想要和我說什么，但是根本說不出來，他躺在大火里，我根本就過不去，在他灰飛煙滅的一瞬間，一直在他上方的生死簿突然炸開，成為了無數殘片，我愣愣的看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火燒了好幾天，那些人貪婪的等待著他的死亡，等待大火熄滅，生死簿不停的在天空中漂浮著，似是非常焦急，卻根本過不去，那群人犧牲了無數人做的屏障，為了他一個人設下的天羅地網，看來是非常有用的。

那人最后僅僅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笑容，但是生死簿是神器，他看到生死簿在崩碎后迅速的恢復，緊接著，一抹灰色的東西融入了殘缺的生死簿中，那一定是沈菁的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