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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個碗,分別盛了點粥,在其中一個里放了點糖,然后就靜靜地坐在餐桌上等。 門開了,與她估計的時間分毫不差,于連低頭戲謔地看了她一眼“這孩子得好好養。” 沈長風對她的稱呼嘆了口氣,于連喜歡叫自己的病人孩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如果沈長風生病了,她喜歡直接喊她女兒,這差別對待直接導致了沈長風都懶得去她那里看病。沈長風瞥了眼粥“自己吃啊。”然后端起一碗粥進了屋子。 寧絮靠坐在床頭,見她進來了,肩膀小幅度的抖了一下,沈長風走到他身邊,將粥遞給他“吃兩口,然后睡一覺。” 寧絮接過那碗白粥,溫熱的溫度順著指尖暖熱了他的雙手,這樣的溫度讓他產生了恍惚的錯覺,他是不是做了場噩夢,他是不是在小區的花園里睡著了,他身邊守著答應要娶他的小姑娘。低頭有冰冷的液體落進碗里,直到他的眼睛下被一雙手輕柔的拂過,他才驚覺,掉進碗里的是眼淚,然后他才后知后覺的想,這碗粥,是不是苦了。 沈長風不知為什么,覺得眼前沉默怔楞著落淚的寧絮,就像是一張白紙,上面寫的什么,清清楚楚,于是她伸手拂去他的眼淚“喝吧,不是噩夢,你嘗嘗什么味道的。” 寧絮沒說什么低頭飲了一口,然后他就怔住了,他抬頭望進身前那雙眼睛里喃喃道“甜的。” 沈長風顧忌著在旁邊睡的四仰八叉的寧斐,壓低了聲音說“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你來我家的時候,喝粥你總要放糖。” 寧絮低著頭咽下去一勺清甜的粥,發梢遮擋住了他的眼睛,等到許久,他才輕聲說“我不記得了。” 沈長風等到寧絮喝完粥,安頓他躺下,然后才走了出來,于連坐在桌子前撐著頭等她,沈長風在自己家的音響上摸出兩根薄荷煙“走啊,陽臺聊聊?”于連接過煙,跟著走了出去。 沈長風點了火,架在手指上“他如何?” 于連收起了那吊兒郎當的樣子“這孩子身體很虛,非常的缺乏營養,你也看得出來他太瘦了,神經衰弱,貧血并且,身上有還沒有痊愈的傷痕”她緩慢的說著一串細碎的病癥然后頓了頓“他的心理問題更為嚴重一些,他的焦慮程度已經非常高了,長期的失眠,無法正常的對人建立起信任關系。” 沈長風吸了口煙,緩緩地吐了出來,于連見她不說話“大風,他就像個吊在鋼索上的人,當他選擇給你打電話求助的時候,他就把這根鋼索的另一頭,交給你了,他記得你們小時候,記得你是誰,他只是不想說。” 沈長風抽了另一口煙,在云云裊裊的煙霧里,她仿佛看到了那個坐在井里的少年,無數陌生的樣子,最后與少年時的那個奶包子重合在了一起,他到底經歷過什么。 后來那天晚上她把于連送走了以后,已經是后半夜三點了。沈長風有點睡不著,寧絮失蹤的時候,她記得是十歲,那時候她已經十四歲了,無數次回想他最初消失的時候,沈長風都覺得從心臟的末梢處,傳來一陣陣緊密的痛感,她沒見過大廈高樓聳立,風光無限的時候,但她見到了大廈坍塌后的廢墟,這片廢墟里,埋著她的小包子。于連的話在她腦海里不斷地盤旋,當他一個人帶著個屁都不懂的孩子,坐在冰冷空曠的大廳里,面對陌生的城市,他是怎么就想起來依靠她了呢?僅僅是憑借年少那點模糊的記憶嗎?要是她結婚了呢?要是她忘記他了呢?要是,她拒絕他了呢?沈長風突然覺得自己對于寧絮的看法離譜的起飛。 至少,她就難以想象,寧絮是懷抱著怎樣的一種賭博的心情,按下了她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愛心發電呀。 ☆、第四章 沈長風后來在書房里湊合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廚房里傳來飯香,她是被餓醒的,她推開門,就看到寧斐蹲在她門口,輕輕的點著地板。見她出來了,寧斐眼里閃過欣喜,想要說些什么卻突然愣住陷入思考,沈長風在她糾結的臉上看出了一二“叫我沈阿姨就行了。” 寧斐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她的衣角“沈阿姨,叔叔把飯做好了。” 沈長風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打了個哈切“你們吃了嗎?” 寧斐抿了抿嘴,搖了搖頭“你,你沒來。” 沈長風瞬間明白了,寧斐和寧絮如今是以寄人籬下的姿態待在她這里的,所以一舉一動都仍然保持著過去的習慣。沈長風暗道自己大意了,是她沒照顧好他們,不管如何,應當交代好,讓個病人給她做飯實在是罪過。 沈長風蹲下身子看著寧斐琥珀色的眼珠,她故作強硬的姿態下,是屬于一個幼獸的不安“小斐,這里就是你家,明白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知道她這樣的解釋寧斐是否能明白,她只是想讓她們在這里安心一些,寧斐像是聽懂了,攪了攪自己的衣服角,然后看著沈長風小聲說“沈阿姨,我餓了。” 沈長風摸了摸她的腦袋“走,我們吃飯去。”牽著寧斐走到了餐桌旁,桌子上擺好了十分簡單的四個菜,寧絮紅著臉站在桌子邊,輕輕的低著頭“沈小姐,我想著給你做一頓房,冰箱里我隨便用了一點。” 沈長風伸手將寧斐抱起來,放在椅子上,然后轉頭問他抓緊吃吧,餓了就吃,不用等我。嗯?” 寧絮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握了握拳,低聲應了一句“好。” 沈長風將人按到椅子上,看著一大一小開始吃東西,然后轉身去了房間里,將溫度計拿了出來,遞給寧絮“阿絮,以后叫我長風就行了,如果不好意思的話,叫我jiejie也行。” 寧絮看著她,會意將溫度計塞進衣服里“我,我不發燒了。” 沈長風夾了一口清脆的豆角“你叫我什么?” 寧絮抿了抿嘴,低聲妥協似的說了一聲“jiejie。” 創傷之后的人是什么樣的,沈長風沒有主修過心理學,她不知道到底該是什么樣子,在夜里高燒到糊涂的時候戰戰兢兢,在陽光下卻平整的毫無痕跡,那么那些猙獰的傷疤呢?他在清醒之后把它們藏到哪里去了? 沈長風覺得寧絮的手藝實在是算不上好,不過她倒也不挑,吃了兩口,過了一會看了看表,示意寧絮把溫度計給自己,然后看了眼溫度放下心來,燒退了。“阿絮,我想跟你說些事情。” 寧絮抬頭看她,沈長風笑了笑,瞇起眼睛靠回了椅子背上“阿絮,聽著,你安全了,明白嗎?” 寧絮的手無意識的攥緊了筷子,我安全了,放松點,然后呢?“嗯。” 沈長風接著說“這里就是你的家,明白嗎?我會照顧你,無論是以什么方式。” 寧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