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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點點頭,道,“不過這蘇秀才上次沒中,卻不是因為落榜,而是他根本就沒進考場。聽外面的傳言,蘇秀才家境貧寒且身子虛弱,加上原籍離京師較遠。上次院試時,人還沒到京師呢,身子就先吃不消了,這次他考的成績過好,外面關于他的議論可不比您少,都說這蘇秀才因身子不爽,上次連考場都沒進,直接就打道回家了……” 連考場都沒進…… 陸爍眉頭一松,心中暗暗點頭。 這個蘇成倒是個識時務的,不想現在許多讀書人一樣迂腐,知道自己身子吃不消,也不強求,心寬不說,也是個有大智慧的。 是個聰明人! 窺一斑可見全貌,單單憑借這一點,陸爍就覺得,他這名次絕對不摻假,只是時運來了罷了! 想明白這些,陸爍對蘇成稍稍放下戒心,覺得他是那個混在考生中的細作的可能性不大。 “另外一個呢?”陸爍繼續問道,“朱明輝,這名字倒是熟悉,像是聽說過一樣……” “您當然聽說過了!”清泉笑著點點頭,“這個朱明輝就是上次府試的第十三名啊,這次是發揮好了!加上前十又少了杜公子和李公子兩人,他才勉強進了第十名……聽白管事說啊,他家里……” ☆、第235章 變故 清泉又恢復了他喋喋不休的本質,張口繼續說個不停。 余下的話,陸爍自動屏蔽掉了,他負著雙手,轉而走到窗邊,望著清凌凌的池水抿唇沉思起來。 聽清泉的描述,這兩人都在京師赴考不止一次,看著都不像那細作,畢竟那細作是河北道鹽運案發生之后才被派往京師的…… 那這細作究竟是誰呢? 他原先想著,這細作既然混雜在考生里面,必然是想要借著考生身份一點一點往上爬,取得個好名次的,并以此光明正大入朝為官的。 這是一種長遠的投資,若是成功了,就能利用官身為敵方所用,有權有勢、直接接觸朝堂,這可比那一百多名相貌相似的小廝有用多了。 而做成這些的前提,就是這人成績不能太差,要有能吸引高官注意的才能,這樣才能脫穎而出,把自己的本事利益最大化…… 也因為想到這一層,陸爍才會派清泉查探這前十名的底細。 但這兩人卻全都不像啊! 陸爍矛盾起來! 難道這人是在現在這個時候故意藏拙? “清泉,你去——” 想了一會兒,陸爍轉身望向猶在嘀嘀咕咕說個不停的清泉,吩咐道:“你現在出去,告訴白管事,讓他派風字號的人留意這蘇成和朱明輝的動向,再派人仔細打聽這次院試前一百名的身家背景,看看可有異常的……” 見清泉愣怔了一下,點點頭,陸爍就又添了一句,道:“你就跟白管事說,這事可能跟父親正在查的細作一事有關,讓他務必查仔細些……還有,你去通知白管事時,動靜小些,莫讓人察覺了!” 清泉點頭應是,低頭退下了。 陸爍又想了一會兒,才又轉身回到書桌旁,又拿起毛筆開始練字。 只是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了。 他雖覺得這蘇成和朱明輝嫌疑很小,但陸爍總覺得自己想錯了某一環,但他想了好大一會兒,卻沒想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搞錯了,如此,只能讓風字號的人仔細盯著兩人看了,免得漏掉什么。 …… 院試揭榜之后,整個京師因為這個著實喧鬧了一陣。 考場上竄出毒蛇咬死考生、請愿考生被批捕,前十名出了個寒門黑馬…… 這些東西都足夠勁爆! 加上上次府試時犯了祖父諱的杜鼎臣因故沒能參加考試,這就又是一項談資,總之,眾說紛紜,人多嘴雜,沸反盈天……京師如同炸開了鍋,各處都在議論這事。 不過關于院試的議論并沒有持續幾天,因為前往河北道的欽差們總算乘船返京了! 一同回來的,還有被押解進京的涉事囚犯。 囚犯們只著囚衣、被縛在囚車里,由欽差大人領著在京師各街道游行。 這些囚犯一個個膘肥體大、肥頭大耳,以往也是一方父母官,如今因為鹽運一案,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綁在囚車里,任周遭圍著的老百姓不住地往他們頭上身上扔爛菜葉子臭雞蛋,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看著很是滑稽! 老百姓們持續不斷的把能砸的東西往這些人身上砸,一邊砸還一遍惡聲惡氣的痛罵。 他們可不管這些人是真的惡人還是純粹無辜,只要是貪官、是惡官,老百姓都痛恨之! 尤其這些人還和鹽運牽扯上關系,鹽可是必需之物,與老百姓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且價格又貴,這些囚犯卻是從鹽運上貪污受賄的禍首,自然更遭痛恨…… 場面一度失控,若非有提前清街的士兵持著長槍在前阻攔,想必這些人都要痛罵著沖上去了…… 熱鬧還在持續中…… 這些囚犯被押解著巡街的時候,陸昀在一家酒樓二樓臨窗而坐,邊抿著一杯酒,邊透過窗戶向外看。 當那些囚車一一在街上駛過的時候,陸昀放下了手中的就被,眼睛直直地望向窗外。 范欽原當他只是在看熱鬧,倒是不太在意,繼續喝酒吃菜,等見陸昀長時間向外看、且眉頭跟著外面的動靜微微皺起的時候,范欽才覺察出些異樣。 “子嵐弟……”范欽連叫了兩聲,陸昀才回過神來。 “文昌兄。”陸昀回過神來,應合了一聲。 范欽邊嚼著嘴里的花生,邊看著陸昀,見他眉頭不展,不由順著他剛剛的視線向外看去。 眼前只有剛剛囚車過去的蹤影。 “子嵐弟剛剛這是怎的了?”范欽給陸昀倒了杯酒,開口問道,“莫不是外面那些囚犯有什么不妥?” 陸昀伸手接過,仰頭一飲而盡,這才笑了笑,道:“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 說著,伸手虛指了指范欽。 范欽復又給陸昀滿上酒,才跟著笑道:“同窗三年,若是連你這點異樣都看不出來,那過去那些生涯算得上是白過了……” 陸昀笑了笑,這才整容道:“不瞞兄長,剛剛那幾個囚犯,我越瞧越覺得不像……” 不像?什么不像? 范欽眼神一動,立馬領會過來陸昀的意思。 陸昀任河北道知府多年,這鹽運案一事,想必也瞞不過他,他既說這些人不像…… “難不成……” 范欽口中帶著些驚異之聲,面上卻一派泰然之色,沒有絲毫的驚訝。 見陸昀點點頭,范欽才放下手里的就被,低頭撫了撫胡須,沉思半晌,道:“這陳秉世,做的可真的有些過了……陛下心里門兒清……哎……” “是啊!”陸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