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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朕便留下這孩子的性命,不過,你要以你腹中的孩子發誓,今生今世都不得讓他出將入相,更不得將他的身份公之于眾。若有違誓言,你和你的孩子都將不得好死!” 他一字一句,冰冷無情的話擊打在她的心上,蝕骨的冰寒。 她伸手撫著自己腹中的骨rou,暗自咬牙應下:“奴婢以腹中的骨rou發誓,今生今世都不會讓他入朝為官,更不會將他的身份公之于眾,有違此事,我們母子二人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宣和帝見她發了誓,總算滿意下來,點了點頭:“你走吧,明日是阿寧出嫁的日子,你自幼伴在她身邊,她此刻應當很想找你說說話。” 佟迎艱難的爬起來,落寞的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大殿。 長樂宮西側的落櫻閣里,安福公主蕭漪寧見她失魂落魄的回來,親自過來攙扶住她:“阿迎,你跑哪兒去了,額頭怎么還流血了?” 佟迎顫了顫雙唇,突然跪了下去:“公主,奴婢……” “阿迎,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br> “奴婢有了身孕?!?/br> 蕭漪寧扶她的手略微一滯,情不自禁后退一步,眸中閃過一絲驚詫:“你……孩子是誰的?” “……一個侍衛,不過,他已經死了。” 蕭漪寧面上閃過一絲心痛,難以置信的搖頭:“你可知道,宮女與侍衛私通,是死罪!” “奴婢知道,公主,奴婢知錯了,奴婢也是一時糊涂,你救救奴婢吧,求求你了!” 蕭漪寧看著這個自幼伴在自己身側的姑娘,突然生了一絲疼惜。她嘆息一聲將佟迎攙扶起來:“好了,你起來吧,自我入宮以來多虧了有你相伴,我又怎么會不管你呢。左右明日我便出嫁,你跟我出了宮就不會有人追究你的罪責了?!?/br> “謝公主,謝公主!”她跪倒在蕭漪寧的腳下,一次又一次的叩首謝恩。 蕭漪寧慌忙將她扶起來,眸中閃著狐疑:“你額頭上的傷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個侍衛……又是怎么死的?” 佟迎擦了擦模糊了視線的血珠,哭著道:“公主,求您別問了……” 蕭漪寧嘆息一聲:“罷了,先不說這個了,我先幫你清理傷口?!?/br> ———————— 思緒回轉,佟嬤嬤眼中一陣酸澀,抬手擦了擦臉頰上滑落的淚水。 世人談及先皇對長公主的情誼,都說他是這世間最深情之人;可于旁的女人來說,他卻是這世間最無情之人。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若非那個噩夢般的夜晚,她這輩子會不會過得比現在更好些?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佟湛的身世,這里有必要說一下,他是先皇的兒子不假,但沒有相似到讓人看幾眼就心生懷疑的地步。佟嬤嬤不讓他當官只是因為發了毒誓,沒有怕別人認出來一說。(結合現實,同父同母的兄弟也未必能讓人一眼看得出來的。) 第33章 弦月如鉤, 寧靜夜色如水。 岑栩坐在龍案前批著折子,時不時望一眼榻上的蠶絲被,深邃的目光顯得有些黯淡。 康順守在一旁, 看他時不時的往龍榻上看, 小心翼翼地詢問:“陛下可是困了?早些歇息吧?!?/br> 岑栩默了一會兒:“也好, 你且退下吧。” 待康順離開,他起身來到榻前,伸手撫了撫那毫無動靜的蠶絲被, 口中呢喃了一句:“你還會回來嗎?” 被子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沒有聲音,也沒有那縷熟悉的清香。 他獨自一人就那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起身掛在了屏風上, 默默去榻上睡覺。 他一如前幾個晚上那般,尋了旁的被褥蓋在身上, 還不忘溫柔的幫那蠶絲被蓋上,緩緩闔上了雙目。 * * * * * * * * * * * * “喝了蜜棗水好好睡一覺, 這熱水狐皮袋若是涼了就讓丫頭們幫你換水, 莫要抱著涼的睡上一夜?!遍L公主幫邵珩掖了掖被褥, 柔聲提醒著。 邵珩點了點頭, 見長公主要走,她忙又喚?。骸澳?!” “怎么了?”長公主復又在女兒床沿坐下來。 邵珩想了想,困惑自己許久的問題還是說了出來:“娘,陛下到底為什么八歲就被派往西北?我聽人說西北荒蕪, 根本不是好地方,先皇派陛下去那里,不是等于變相殺他了嗎?還有你之前說雁王謀逆,先皇很是生氣,臨終前把皇位傳給陛下,是這樣嗎?” 自從聽了岑栩的話她就對長公主之前告訴她的真相起了懷疑,這個問題困惑了她許久。她也是壯著膽子想問清楚的。 長公主神色變了變,幽深的目光在打量她:“你可是聽說了什么?”她下意識攥緊了手心。當年篡改遺詔一事除了陛下和她再無任何人曉得,這丫頭今日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邵珩被長公主盯的心虛,搖了搖頭:“……我沒有聽說什么,只是很不明白,先皇對我都那么好,為何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那么殘忍。他派肅王去西北,明擺著不就是讓他送死嗎?如果是因為害怕肅王雄才偉略,威脅他的皇位,那后來肅王更是兵權在握,對他的威脅豈不更大?又怎么會……立肅王為儲君?” “你這丫頭,怎么突然關心起朝堂之事了?這不是你該過問的,快睡吧?!遍L公主面色嚴肅了幾分。 邵珩忙住了嘴,再不敢多言,乖乖閉了眼睛睡覺??磥磉@種事,娘是不會告訴她真相的。不過也足以說明,岑栩沒有騙她。 長公主輕拍著女兒的肩膀,深邃的雙眸有些復雜。 猶記得當年,她也這般質問過先皇:“你當初不顧父子之情,將肅王殿下趕去西北,如今雁王謀反,安王病弱,他是你唯一的兒子了,你為何還不肯放過他?你明明知道舜王無心帝位,他性子散漫,你又為何拿皇位去束縛他?” 宣和帝虛弱地躺在榻上,望向長公主時再不復從前的犀利與清冷:“阿寧,你當知道,旁人生的兒子我從不在乎,朕這一生所盼望的,便是能與你有個孩子,我們倆的孩子……” 長公主驚得起身后退了一步,面色白了幾分:“時隔多年,陛下應當放下了。” “放下?”宣和帝凄涼一笑,“阿寧,這一生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