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
“又或者,釋懷法師愿意拿出自己的佛珠給我們對照一下?”釋懷沉默了,忽然,他瘋了一般將案臺上的物什都拂到地上。“那老不死的,死不足惜!”釋懷通紅著一雙眼。“他簡直不是人,為了錢財,居然干起了賣人的勾當(dāng),把恤孤院的女孩賣給人做小或是做丫鬟,他活該千刀萬剮。”“都說佛家慈悲為懷,普度眾生,我那么勤勤懇懇地吃齋念佛,可對我最好的人還是要被賣掉,去做別人的姨娘!”此話一出,程珂芳就忍不住捂著臉哭出了聲。殿內(nèi)回蕩著她凄哀的哭聲,聽得人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就連一向最潑辣的陳桂芳,都失了言語。最終報了官,徹查了恤孤院賣人的勾當(dāng),三個住持的同黨被送了官府,釋懷法師和五姨娘也被送了官府。柳雁歡看著哭得昏天黑地的柳雁均,心里無論如何也快活不起來。這一次,柳家眾人是真的要收拾東西打道回府了。當(dāng)柳雁歡撿好行囊出門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秦非然。“現(xiàn)在,你相信我的清白了?”柳雁歡輕聲說:“抱歉,我不該懷疑你。”“無妨。”秦非然看了眼他背上的包裹,“看來我們要道別了。”看著專程來跟自己道別的人,柳雁歡心下五味雜陳。秦非然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中,驟然生出的意外。讓人措手不及。柳雁歡隱隱地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比如秦非然隨性的職業(yè)、豪邁的作風(fēng)、成迷的身家,又比如隨隨便便就可以搞來槍械。柳雁歡并非生長于新朝,卻也明白這一切絕非普通人可以辦到的。他控制著自己不去探究,不去好奇,不去揭秘,滿足于做一回君子之交,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可理智如他,心底也不免生出一絲遺憾:為什么如斯優(yōu)秀的男人不可以在自己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呢。柳雁歡看著秦非然臉上慵懶的笑容,沒有找到答案。“我走了。”柳雁歡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再見。”回到柳家的日子,很快讓柳雁歡將這點(diǎn)繾綣的思緒拋到了腦后。柳明崇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整張臉青黑難辨。他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一宿,第二天陳桂芳推門進(jìn)屋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已經(jīng)昏厥過去的人。最后還是拼命掐著人中急救才將人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只是自此,柳明崇便一病不起。他有意將柳家的生意交給柳雁歡打理,可柳雁歡對此興致缺缺。與他相反,柳雁麟在陳桂芳的熏陶下,對書局的經(jīng)營流露出極大的興趣。柳雁歡也不藏著掖著,他十分樂意當(dāng)甩手掌柜,將書局的校對、編纂工作都交給了柳雁麟。這一日,他正在院內(nèi)看著香譜,忽然瞧見柳雁麟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進(jìn)來。見到他就喊:“哥,槐墨……槐墨他……”柳雁麟跑得太過著急,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的。“慢慢說,不著急,他怎么了?”“他的書稿交過來了。”“嗯,寫得如何?”“他……”柳雁麟皺眉道,“他換風(fēng)格了。”“嗯?”“先前槐墨的書里,都是一個男主人公,獨(dú)來獨(dú)往的,就像亂世里的孤膽英雄。可是在新書里,他給男主人公配了個伴侶,兩人一起破案。”“這不挺好的嘛,至少不是孑然一身了。”“可是……可是這伴侶,是個男人啊。”“噗。”柳雁歡剛喝進(jìn)口中的茶,沒忍住噴了出來。柳雁麟瑟瑟發(fā)抖地拿著一疊手稿:“哥,這是發(fā)還是不發(fā)呀?”柳雁歡咬牙道:“發(fā)!當(dāng)然要發(fā)!他自己都不在意名聲,我們在意什么?這書一旦面世,定然一石激起千層浪。雁麟,你記住一句話,今日博得的眼球,明日就是真金白銀,不怕他真下流,就怕他假正經(jīng)啊。”同一時刻,秦公館內(nèi),郭斌臉色微妙地報告:“書稿已經(jīng)給柳家少爺送過去了……您這樣真的好么?”秦非然翻看著手里的文件,輕笑道:“現(xiàn)在外頭不是到處在傳,我喜歡男人么?郭斌,你的思想未免太食古不化了,要緊跟時代。”郭斌低下頭,有些無言地看著滿臉戲謔的秦非然。“蓮官那邊怎么樣?”“來信了,邀三爺?shù)健髞怼瘧虬嘞嘁姡f是多日未見,甚是想念。”第31章奪魂金絲熏柳雁歡剛從槐墨“兩個男人攜手破案”的世界里回過神來,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彼時,陳桂芳還坐在屋里嚎:“老爺,老爺你的病何時才能有起色,你若是不快些好起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任人欺凌該如何是好……”聲淚俱下的哭訴讓整個大廳蒙上了一層陰翳。柳雁歡拿起聽筒的那一刻,陳桂芳的哭聲卻奇跡般地停下了。“大少爺,您回來了?”蕓笙嬌俏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來。柳雁歡禁不住微微笑了:“嗯。”蕓笙似是有些不滿:“您忘了三日后是什么日子了?”“怎么,你有戲,要我去捧場?”“不是!”柳雁歡反復(fù)思量,愣是想不起來三日后的特殊之處。那邊蕓笙忍不住嗔道:“哎喲,您這腦袋啊,三日后是我的生辰。”柳雁歡心領(lǐng)神會,嘴上一疊聲地哄著:“我這寺院里待久了,把正事兒給忘了,該罰!該罰!”云笙沉默了片刻,語氣里有股子悵然若失:“可見您心里是沒有我的。”柳雁歡失笑。若是擱在現(xiàn)代,蕓笙的年紀(jì)就是個風(fēng)華正茂的高中生,當(dāng)?shù)艿芸梢裕?dāng)戀人就差了一大截。“蕓笙,你我差著歲數(shù)呢。”“我不管,我就喜歡您,頂喜歡您。”柳雁歡臉上笑得燦爛,倒讓陳桂芳的悲情戲演不下去了,她輕咳一聲:“誰的電話?”“蕓笙。”陳桂芳停止了嚎哭,先前不覺得,如今驀地發(fā)現(xiàn)柳雁歡變了許多。從前那個毛躁的混世魔王,一不留神居然被時光磨礪得沉穩(wěn)了。也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的紳士派頭,提起蕓笙時,那種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蕩然無存。陳桂芳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位長子了。三日后,柳雁歡來到久違的‘朋來’戲班,一進(jìn)門就見蕓笙站在戲班伙計的身后,一臉惶急。一個客人對著蕓笙罵罵咧咧:“登臺唱戲的,連個手都不給摸,真以為自己是達(dá)官貴人家的大少爺啊,就是個相公堂子,還裝什么三貞九烈!”蕓笙抿著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伙計賠笑道:“這位爺,您要是愛聽蕓笙唱曲兒,就明日再來捧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