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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爺委屈,他也不想啊,但是丟銀子這種事,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嗎? 聞著樓里飄出來的酒rou凡俗味,道爺忍不住覺著,這人世五谷百味,可真是美妙又磨人的東西。今次落了一朝平陽難,竟生了一番親近塵俗的心思,罪過罪過。 默念完罪過,又朝長明道:“聞著多遭罪,換個地方呆呆罷。” 長明慢慢的搖了搖頭:“不,我要待在這兒。” 哪怕就是聞聞味道,也好,她哪兒都不去。 道爺:“......” 酒樓里,小二正引著貴客朝門外走。這貴客不管行踏坐落,臉色就沒好過,跟一座活閻王是的,多瞧一眼就覺得呼錯一口氣怕是都活不過半步去。 方轉出酒樓,便被門口蹲坐著的兩個形容可怖的乞丐駭了一跳。 小二在貴人面前丟了面子,立時大怒,抬腳就要朝那乞丐踹去,口里罵道:“打死你們這群掉臉的乞丐......” 腳還沒落實誠,后頸便被人扯住了。小二眼瞧著那貴人一把將自己扯開,臉上似崢月破云,團起一團金燦燦的喜意,俯下身去將那其中一個乞丐一把抱進了懷里。 一邊抱,一邊還似嘆似怨地道:“找了你這幾日,你到底被什么孽障纏住了,消得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長明驀地被人抱進懷里,先是一愣,聽見耳邊這欣慰極了的話語又是打心眼最最底下一陣喜。這極喜來的突然卻暢快淋漓,她也未曾計較季云疏這般冒冒失便抱了她的事情,若是換成季云疏變成這般,她也會安慰又大方的給個擁抱,于是抬起手臂拍了拍季云疏的背:“唉,一言難盡。” 季云疏松開她,撥開她面頰上擋著臉的碎發,仔仔細細將她好好瞧了瞧:“可有哪里受傷?” 長明蹙著眉點了點頭:“你若是方便,趕緊傳了大夫來替我瞧瞧腿罷,再不瞧,我怕要變成了又瞎又瘸得了。” 季云疏眉頭一皺,伸手去摸她的腿,果然摸到膝蓋處的骨蓋有些錯位,連著膝頭都有些腫。當即也不耽擱,一把將長明抱了起來。 長明老臉一紅,訕笑:“也虧得你不嫌棄我一身臟物,今日搭救之情,必定銘記于心。” 季云疏抿著嘴角沒睬她。 長明咳了咳,又轉向矮身貼墻正欲落跑的道爺,指著他道:“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道長是我行乞路上的丐友。” 道爺一躊,堆了一臉笑:“無量天尊,有禮有禮。” 季云疏瞇著眼睛瞧了瞧他,道:“來啊,將這道長拿了。” 侍衛首領領命上前,果真將道長拿了。 被拿住的道長面紅耳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長明和季云疏異口同聲:“閉嘴。” 道爺:“......” 季云疏抱著長明回了客棧,手下的已然將城里最好的大夫拎了來。 那大夫一把年紀,又是受著一城百姓吹捧慣了的,哪里遭過如今這番對待,到了地兒瞧著床上黑不溜秋一個人,眼皮一翻,胡子一翹:“哼。” 長明聽見老大夫的聲音,問道:“大夫,您快給我瞧瞧,這雙腿還有沒有得救?” 大夫又是一哼。 季云疏捏在手里本來要端給長明的茶盞,咔嚓一聲,碎成了幾塊,落到地上。 老大夫胡子一抖。 長明等了半天沒得動靜,又問:“大夫?您一直哼哼,可是有困難?” 大夫瞧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強掰著自己垂著的嘴角往上掀了掀:“不過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現下好了,姑娘伸出手,待老夫給你把脈。” 長明乖乖的伸手過去。 老大夫心神不定地拈了兩指去把脈,把著把著,忍不住“咦”了聲。又提了些精神去把。把了幾番,眉頭已經蹙了個緊。 長明瞧不見,一心憂著自己一雙腿,便又提醒了句:“大夫,我傷在腿上。” 老大夫沉吟一番,沉吟出了十分駭人的一句話:“你傷在心上。” 長明一啞:“我確實傷在腿上。” 老大夫睨她一眼:“近日可曾吐過血?” 長明老老實實點點頭:“吐過一回。” 老大夫這才去瞧她的腿,伸手按了按,又捏了捏,捏的長明一陣錐心刺骨的痛。 長明齜牙咧嘴坐在床上,問道:“大夫,我這腿怎樣了?” 老大夫搖頭:“你這腿倒沒什么大礙,正好骨,只半月內別下地走路,好好養著也就是了。但你心口得了一掌內傷,此時瞧不見什么痕跡,實則已是傷入心肺,只怕......” 長明一呆:“你是說,我得了一種暫時不會發作但早晚會發作一發作就必死無疑的絕癥?” 老大夫暈了暈,理了理,點點頭:“似乎可以這么說。” 長明放了心:“只要暫時死不了就成。” 一直忍著沒插話的季云疏聽到此處,忍不住了,他走將過去,替長明把被角拉一拉,問道:“你可能治?” 老大夫低了眉:“慚愧,老朽不能治。” 季云疏眉頭跳了跳,擺擺手,一旁候著的侍衛首領便麻利地將老大夫拎走了。老大夫得了先前的恐嚇,便也乖乖的任人拎走了。 屋子里一時間只剩下他二人。 季云疏仔細瞧著長明,又伸手替她理理亂糟糟的頭發,極是誠懇道:“京城太醫院太醫眾多,且個個都是診傷看病的能手,待我們回了京,定能瞧好你的傷。這破落縣城的破落大夫,看的病自然是不準的。” 長明不甚在意擺擺手,有人生來就是祥云富貴命,也有人生來便是一生窮困落魄命。外頭的流浪貓狗和她養的大黑亦是一樁比較,她一個算命的,命道上看的真的是極淡的。唯一的牽掛不過是大黑,如今想著同季云疏好歹認識一場,若自己真有個什么不測,將大黑托付給他想必他也不會狠心的拒絕,便摸了摸下巴應道:“我也覺著不準。” 想起大黑,長明又問:“大黑呢?” 季云疏道:“妥帖照看著呢,還有你的竹杖我也一并拿了來,想你用著習慣了,丟了只怕再換要不順手的。” 長明接過他遞來的熱茶,暗道幾日不見,季云疏竟體貼細致成了這般模樣,真是世事無常,人心常變吶。 人心常變的季云疏卻蹲下了身子,摸上了她的膝蓋,道:“忍著點?” “忍著什么?” 季云疏沒答,手上一用力。 長明疼的一個揚手,將熱茶潑了自己一臉。這一陣痛還沒緩過勁,另一只膝蓋又是一痛...... 季云疏仔細將她的腿放到床上,問了句:“覺得怎樣?” 長明默默嘆了口氣,將茶盞遞給他:“下次若是再做這種事,就別給我遞熱茶了,很燙的。” 季云疏幽幽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