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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這位是?”楚嚴對著許攸笑了笑,那刀刻般的五官柔和了許多,雖然余威尚在,卻不顯得懾人。許攸反應過來后,急忙做出江湖人的樣子,對著他一抱拳:“見過盟主,在下許攸,是楚煊的友人。”“哦?”楚嚴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起來,他那露骨的目光從頭至尾掃過許攸的身子,最終停留在他那雙仿佛盈著碎金的眸子上,“阿煊的友人?我竟不知他還有這樣風雅俊秀的友人。”許攸被他這不懷好意的目光緊盯著,心中一陣惡寒,連自己昨日想好的如何與武林盟主結交都忘得一干二凈,只想快快逃離這人的視線:“我與楚煊也是剛認識不久,”他指了指那個帶路的婢女,面上故意露出尷尬的神情,“楚煊找我有事,我就先告辭了。”說完,也不管自己的行為是否合乎禮儀,沒等楚嚴回應便匆匆地離開了。楚嚴望著許攸那有些慌亂的步伐,眼中興味愈濃愈深,對著身邊伺候的仆從吩咐道:“晚飯過后將那許公子請到我書房來,”頓了頓,他微微瞇起鷹眸,掩住那銳利的目光,又補充道,“記住,此事不可讓少主知曉。”“是。”來至后院,遠遠見著湖面上架著一座撮角亭子,頂上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當中還綴著些許落葉,雜亂得很,不過那懸掛著的木匾上所雕的“心緒亭”三字卻是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移步至亭內,許攸見著楚煊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外邊這么冷,你傷還沒好,出來做什么?”話中帶著些責備的意味,顯得語氣不太好。一旁的寒陽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與楚煊說話,張口就要呵斥他,楚煊卻像是能提前預知他的舉動一般,抬手制止了他。楚煊站起身,見許攸將雙手攏在袖子里,便把手里捧著的小暖爐塞到他手中:“還,冷么?”許攸愣了愣,搞不懂眼前這個人腦子里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他身上有傷,怎么反倒關心起自己來?“坐。”楚煊將許攸拉到鋪著軟墊的凳子邊,“有事。”說罷,他示意寒陽將那寶藏之事說與許攸聽,末了還問他知不知道其中的緣由。許攸聽完,許久才緩過神來,心里又欣喜又擔憂。喜的是若商山真的有寶藏,那等他開啟寶藏之后,豈不是發大財了?如此一來就又能過上從前那樣風花雪月的日子了。憂的是現下這寶藏都不知是真是假,自己就已經被許多江湖中人盯上了,保命尚且不能,談何尋寶?許攸毫不掩飾地將心中的情緒表露在臉上,想了想,覺得還是命重要:“這傳言不真,我只是一介布衣,不過家里有幾貫錢財而已,怎么就和江湖中的寶藏扯上了關系?”楚煊看見他那變了又變的臉色,知道他城府不深,也不再防備著他:“不論,真假,你,不安全。”許攸一只手抵在桌面上,郁悶地撐著下巴,另一只手仍舊縮在袖子里,指尖在暖爐上輕輕敲擊著:“這段時間我就先待在你們武林盟,等過了一陣子,這風頭過了,我再喬裝打扮一番,悄悄趕回國都。”他始終沒忘記許伯信上所說的那些話,許伯那明顯不愿他回府的態度猶如一根生銹的鐵釘,穩穩地扎在他的心間,疼痛之余,還衍生了許多旁的愁緒。春山醉(十九)“少爺,您要出門?”顧問正要請顧瀟去飯廳用晚飯,卻見他挑了一套極華貴的衣袍,吩咐婢女伺候他穿上。“嗯,去星月樓。”顧瀟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他許久沒有去消遣了,恐怕那愁痕姑娘都要將他忘了。顧問會意,笑得連眼睛都微微瞇了起來:“少爺您盡管去罷,盡興了再回來,府上一切有我照應著呢。”顧瀟站在鏡前,隨手將胸前衣襟撫平:“我明日一早就回來。”說罷,出門去了。“啊唷,顧公子!”顧瀟剛下轎,那星月樓的老鴇便迎了上來,臉上堆著夸張的笑,說話時,雙頰抖動,覆著的妝粉都掉了一層,“顧公子,您有倆月沒光顧咱們星月樓了,可是有了新的相好?”老鴇雖是熱情洋溢,卻始終與顧瀟隔著一步的距離,并不敢貼近他。人人都知道顧家大少爺討厭外人的觸碰,除非那人是他看上的。顧瀟解下腰間描金扇,手腕一抖,那折扇便倏地展了開來,他持扇揮了揮,將老鴇身上傳來的氣味驅散:“前些日子事務繁雜,一時脫不開身,今日才剛剛得閑。”他目光順著樓梯的臺階往上掃去,“愁痕姑娘呢?”老鴇假裝沒看到顧瀟這滿是嫌棄的舉動,往前幾步站到他面前,甩著手里的絲絹埋怨道:“公子許久不來,也不怕愁痕被別的爺包去?”她一邊領著顧瀟往樓上走,一邊哀哀說道,“咱們愁痕可是天天都盼著公子來呢,飯也吃得少,覺也睡不著,一到夜間就問我有沒有顧公子的信兒……”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了愁痕的房門前,“她睡了么?”房內沒有絲毫動靜,顧瀟有些意外,按理說,愁痕每到夜間不是給客人彈琴,就是自己練琴,決不會像今日這樣安靜。愁痕是星月樓里的藝伎,并不賣身,但也與普通妓子一樣,若被客人看上了,可以用銀子將她包下,夜夜聽她彈琴唱曲。一年前,顧瀟與友人來星月樓里消遣時,無意間點了愁痕唱曲,那時他便覺得這女子容貌氣質不俗,身子也干凈,此后,每回來此地便會點愁痕,時日一長,兩人便相熟起來,直至有了今日這樣的關系。老鴇敲了敲門扉:“愁痕?愁痕,顧公子來了!”房內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門便打開了,開門的是伺候愁痕的婢女:“姑娘她今日染了風寒,歇下了。”老鴇一聽,心中咯噔一下,看著顧瀟,面上露出了為難之色:“顧公子,您看——”顧瀟笑著打斷了她的話:“無事,我改日再來拜訪。”轉身剛要離開,房內突然傳來一道輕盈悅耳的嗓音:“是顧公子么?快請進!”那婢女向來了解愁痕的心思,這會兒見她聲音里抑制不住的激動,便將顧瀟請了進去,隨后知趣地退出了門外,將房門關上,與老鴇一同離開了。顧瀟拐進內室,見愁痕似乎也是剛坐起身,衣衫松散,墨發披肩,一雙盈著秋水的杏眸向他看來,其中的喜悅幾乎要溢了出來,許是染了風寒,未施脂粉的面頰有些泛紅,那紅并不艷,像是三月早春時節,由著清風撫弄得緩緩綻開的碧桃,淡雅卻不失風情。“公子!”愁痕許久沒見到顧瀟,如今見他仍是身姿翩然,溫潤俊雅,一顆心幾乎失了節奏,不顧自己身在病中,掀起被子就要下床撲到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