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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不見了,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過了。滿地都是血字,白白紅紅,紛亂又吊詭,他默默地看了一會兒,覺得那些血字都開始搖晃起來了。延江把電腦收拾了一下,居然真的走了:“那行,我后天再來,她最近也鬧的厲害。”他開門出去的時候,遙遙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打發我走。”陸少爺就喃喃自語,不趁現在他不能說話,我以后還有機會說么?“你知道自己為什么變成這樣么?”陸嘉澤對延江離開并不在意,頓了一會兒繼續詢問,沈意畫了一個豎。他有點失落,并且其實不太想跟陸嘉澤獨處。陸嘉澤這個人,有點可怕,又執拗又擅長揣摩,他覺得陸嘉澤肯定揣摩了很久他對云默的感情,或者陸嘉澤還在嘲笑他,找了個人渣,雖然他覺得其實陸嘉澤嘲笑是對的。“你讓人送袋血來吧。”他慢慢寫著,想了一想,又補充了一句,“我跟云默沒有仇。”陸嘉澤又弄了點血,他忍了又忍,還是跟在后面寫,“我曾經很愛他。”那么愛,不會有傷害,他這輩子可能對不起過別人,但是對云默,他問心無愧。“喂,你能摸摸我么?就一下,一下就好。”陸嘉澤弄了血出來,卻不是給他寫字的,在寫那句很愛他的時候,全部都涂到了臉上。他怔怔地望著陸公子,青天白日的,不知道陸公子是不是入魔了。摸一下又怎么樣,他還是沒有身體啊,反而更郁悶。“不要難過啦。”陸嘉澤甕聲甕氣地說,“我暗戀你好多年了,失望多了就習慣了,習慣了就好了。”習慣了就好了……可是習慣有多可怕啊,要習慣背叛習慣隱忍習慣沉默。不過陸嘉澤說的對,除了習慣能怎么辦呢?事情發生了,根本不會管你喜歡不喜歡,愿意不愿意,都只會直接壓在你身上。他垂頭想了一會兒,伸手戳了一下陸嘉澤的臉頰,陸公子膚色白皙,涂了半臉的血又恐怖又殘艷,像是一個陶瓷娃娃,鮮妍又詭異。陸嘉澤的臉頰并不軟,只是冰涼,他看到一行淚滾下來把那些血沖淡了,指尖熱熱的,然后就突然就有些傷心。人情債,欠了很可怕,可是他卻好像再也還不清了。陸嘉澤從入住這間房子開始,除了發燒那天別的幾乎就是天天出門,陡然間一直在家里,并且各種喃喃自語詢問之后,沈意就各種別扭。陸少爺大概是覺得他寫字辛苦,問的東西也不算多,但是會要求他每隔半小時就在地板上畫一個橫,有時候明明沒到半小時,陸公子也會拼命拼命叫沈意你在嗎在嗎,弄得沈意一會兒就要回神,想點東西都斷斷續續的。其實他有點煩陸嘉澤,但是陸嘉澤蜷縮在陽臺上核對名單,大概是最近休息的不好,臉色越發蒼白了,就有點不舒服,陸嘉澤是為他弄到這個地步的,他好像有點不太對,但他就是有點別扭。他追過云默,知道追人的不好受,他也沒覺得陸嘉澤喜歡他算個什么事,驚訝歸驚訝,但是也不算不能理解,從云默干出那種事之后,他好像已經對什么都波瀾不驚了,可他不習慣陸嘉澤的那種態度。好像……好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會兒就要惶恐地縮爪子抓住浮木似的,但是陸嘉澤雖然長得漂亮,也會少女地哭一哭,其實本質還是很剽悍,會那樣威脅陳道士,放狠話,思維敏捷又擅長揣摩。他有種陸嘉澤分明是個小豹子卻要偽裝小貓要他摸一摸的感覺,談不上憋屈但就是別扭。他最近思路有些飄忽,基本都在琢磨一些回憶,試圖給陸嘉澤找點線索出來,但是陸嘉澤總是不停喊他,他有點煩躁,到傍晚的時候,陸嘉澤再叫他,他就沒有再理睬,也沒有畫橫。陸嘉澤叫了七八次,開始是很隨意的,后來就有點緊張,最后就有點沮喪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挾恩圖報?”陸嘉澤盯著電腦,沈意心不在焉地想一些瑣事,他想起來有一次冒牌貨和云默說在賜酒齋買過一個玉軸,賜酒齋他知道,本市非常有名的一家古玩店,他以前做生意因為客戶也去買過一些,因為那些東西都價值不菲,所以是需要介紹人過去的,買什么也有登記,譬如他那次買的一副望春圖,后來還去拿過去重裱過一次。如果冒牌貨后來去那里買過東西,那么或者能讓陸嘉澤查查,冒牌貨重點買了些什么。如果那個陳道士說的是真的,那可能問題真出在玉石身上,可是如果陳道士沒有撒謊的話……他呆了一下,想到那句什么生魂不能離開身體三個月,又不太清楚是不是真的。冒牌貨來這里后,因為云默加上不太愛出門的關系,除了偶爾會旅游幾天之外,也就今年因為陸嘉澤的出現出門了,別的時候,他倒真沒離開過冒牌貨。想到冒牌貨他又有點心煩,云默那天做的事不說,那么起碼……冒牌貨是知道他還在的了,那他們為什么還是任由陸嘉澤住在這里呢?也或者他們也是知道什么三個月不三個月的,等時間久了,讓他直接消失?他抬頭望了一眼陸公子,后者低著頭,漆黑的長發柔順地從額頭上落下去,下面星眸如夢,就更加難受了。“沒有。”他占了點血慢騰騰地寫字,陸嘉澤這算什么挾恩圖報,本來陸嘉澤就也不缺什么,能在他這里得到些什么呢?那些虛無的感情么,他想陸公子真是沒有真的想開,有些感情,其實是利刃,譬如經過云默之后,他簡直失望透頂了。并且陸嘉澤分明做的是虧本生意,花費無數的錢與精力,最后也未必能把他撈回去。也或者自己直接消失了也好,他想,卻又有點不甘心,他的身體還在那里,他不想管云默為什么要背叛,那家伙五年里已經斷斷續續地磨滅了他的愛,可是他還是想……看看父母。他真的很想問一問,他們到底是沒發現,還是不在乎。他覺得陸嘉澤罵他腦袋不清楚其實挺正確的,如果他真能回去,真能詢問,他想,如果他父母說一句是不清楚,他大概都會不再計較。雖然誰都知道“不清楚你的改變”這句話有多虛假有多不可信。但有些事情,其實真相并不有多好。當然如果自己真的要消失了,一定要交代陸嘉澤把自己的身體給毀了。不過那樣子也能算讓陸嘉澤殺人了,他有點鄙視自己,陸公子算得上君子,他有點厭煩陸公子,卻有什么事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