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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化作造型古樸的鐘鼎戰(zhàn)矛,在蒲團的莖梢之間流轉(zhuǎn),閃爍。 在他的身前,是那一扇緊緊閉著的殿門,黑沉沉的殿門隔絕了外界的氣息,讓這個大殿,仿佛生長在另一個紀元。 但他的身前一切,那終究是一座大殿,有四壁屋頂,有門窗地板,怎么看都是那么的正常。 只是在他的身后,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那是一片幾乎無盡的神秘空間,有無盡星河在其中生滅閃爍,有混沌霧靄在其中飄蕩流淌。 而最為醒目的,是他身后那片星河之前,所整齊懸浮著的,幾乎一望無際的無數(shù)盞青銅古燈。 這些青銅古燈有明有滅,距離此人越近的區(qū)域,青銅古燈便是明亮燃燒著的,而越是向著星河區(qū)域往里面去,那些青銅古燈,卻是盡皆熄滅,沒有一盞是點燃的。 他之所以突然睜開雙眸,是因為,身后那明亮燃燒的青銅古燈中間,突然發(fā)生了變化。 在最靠近外圍的區(qū)域之中,一盞原本燃燒得極為歡脫,燈火比周圍的燈火更加粗大的燈盞,突然之間,便無聲無息的熄滅了。 沒有削弱,沒有掙扎,就是那么突然之間,那根粗大的燈焰,就那么突然熄滅,仿佛被一雙無形無影的上蒼之手,狠狠掐滅。 無聲無息,沒有絲毫征兆。 在這盞青銅古燈熄滅的瞬間,那人便猛然睜開了雙眼,帶著眸子深處那些駭人的景象,他猛然自蒲團之上站起身來,霍然轉(zhuǎn)身,眸光如閃電般,聚焦在那盞熄滅的青銅古燈之上。 青銅古燈那銅銹斑駁的燈身之上,三個古意斑斕的骨字,瞬間映入他的眼眸,如一束天地劫劍一般,狠狠斬向他的心。 樹,樹苗! 怎么會! 是誰干的! “啊……” 那人驀地發(fā)出一聲沙啞的嘶吼,仰首之間,只聽得他渾身骨節(jié)如同山石自萬仞高峰上滾落般,發(fā)出一陣陣可怕的轟鳴,一蓬蓬血霧透過他那早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大紅色長袍,激射向他的身體周圍。 骨聲如雷,血霧如刀,將周圍的空間震出一道道漣漪,卻帶著難以掩蓋的凄迷與悲意。 “顧師弟,怎么了!” 一個長袍若仙的女子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這大殿中央,落在那人的身后,帶著一聲關(guān)切的驚呼。 “你重傷未復(fù),緣何如此心情激蕩,是不要命……” 那女子語氣焦急,一邊說著話,一邊催動身形飄然行來,速度快極。 然而,在她行到那人的身側(c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之時,突然間渾身一震,話語戛然而止。 “怎,怎么會如此……” 半晌之后,那女子才開口,卻是語聲喃喃,不知應(yīng)該說些什么。 “我要去找樹苗兒!” 青銅古燈閃爍的燈火,映在那人的面龐之上,蒼白劃過那些英俊的棱角,他正是秦樹苗的顧大,靈虛山煉虛峰之主,顧滄海。 “顧師弟,樹苗魂燈熄滅,必是已經(jīng)隕落,你去尋她毫無意義,”燈火之光映照著那女子的絕美面龐,她正是靈虛劍派二長老,慕容青煙,“更何況,你如今的傷體,如何還經(jīng)得起跋涉?” 顧滄海卻是一語不發(fā),霍然轉(zhuǎn)身,便向大殿之外行去。 每行一步,便有碎骨摩擦聲自他身體中震顫而出,更有一蓬蓬血霧自他那長袍破爛處騰空而起,化作滴滴血珠,墜落于地。 慕容青煙望著顧滄海的背影,內(nèi)心不知怎地,突然騰起一抹怒火。 她知道,秦樹苗必是自暗界回轉(zhuǎn)大荒之后才遭變故,如果其在暗界就已經(jīng)隕落,魂燈應(yīng)是慢慢黯淡,直至完全熄滅,而不是像如今這樣,突然熄滅。 只有在這大荒世界之內(nèi),魂燈才能與所映照之人,同步顯現(xiàn)其生命氣機。 而秦樹苗的魂燈必定是突然熄滅,方才引得顧滄海心情激蕩,幾欲發(fā)狂。 慕容青煙心思縝密,很容易就將這些推斷了出來,可任憑她如何聰慧善斷,也還是對此時的顧滄海生出陣陣無力。 “以你如今傷體,也勉強可以尋到其隕落之地,可是,那又有何意義?她畢竟已經(jīng)死了!” 慕容青煙低聲咆哮,與其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判若兩人。 “你給我滾回來繼續(xù)療傷,我去替你找到樹苗兒,帶她回來!” 顧滄海一語不發(fā),置若罔聞,依舊步履蹣跚,帶著渾身骨碎之聲,帶著步步血跡,沉默而執(zhí)拗的,向著殿門行去。 慕容青煙滿面憤怒,她驀地抬起右手,一道七彩光華驟然自她瑩白玉掌中飛出,瞬間便化作一道流光溢彩的巨網(wǎng),向著顧滄海兜頭罩下。 眼看那七彩巨網(wǎng)就將臨體,自顧滄海的眉心處卻陡然飛出一柄虛白色小劍,這柄虛白小劍渾身上下,繚繞著可斬日月重辟宇宙的鋒銳之氣,但其劍身之上,卻是布滿了裂縫,似乎曾經(jīng)被生生震裂,卻又被人硬生生粘合在一起。 這柄虛白小劍卻絲毫無視自身即將破碎之事,一聲清鳴便斬向那一道七彩羅網(wǎng),沒有絲毫猶豫與徘徊。 “顧師弟,你這個蠢貨!”慕容青煙頓時花容失色,趕忙駕馭著那道羅網(wǎng)躲避著虛白色小劍的攻擊,“你還敢擅動虛空劍胎,不要命了嗎!” 顧滄海聞言停下了腳步,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目光越過慕容青煙,落在那盞已經(jīng)熄滅的秦樹苗的魂燈之上,此時此刻,他的眸子深處,已然沒有了劍氣動星河的可怕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秦樹苗,那是無數(shù)個她,微笑的,沮喪的,憤怒的,溫柔的,她們?nèi)绱缩r活,仿佛自顧滄海的心底而來,要在他的眸光中顯化出來。 慕容青煙心頭巨震,無法抑止。 “師姐,讓我去吧……” 顧滄海的聲音里,是背負了萬古般的沉重,是驀然發(fā)現(xiàn)前路斷絕,再也無從繼續(xù)行走的絕望。 這一雙眸子,這一種聲音,瞬間便燃盡了慕容青煙心底的憤怒,她幾乎就要點下了頭,應(yīng)下了顧滄海的請求。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火紅色劍影瞬間自虛空中出現(xiàn),輕柔纏繞住顧滄海那已經(jīng)遍布裂痕的虛白色虛空劍胎,將其輕柔擲回他的眉心里。 而后,顧滄海眼眸中那些秦樹苗的虛影漸漸黯淡,他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