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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吵著你娘親休息,哥哥帶你出去玩。”景姒摸摸伍大壯的肚子,梅姨估計剛喂他喝過奶,有點微微鼓起,應該能頂一段時間。他拿起厚狐裘,把伍大壯包裹起來,合上門板后,便抱著他往外走。出了門,景姒想了想,決定去馬場看看。來到馬場,看見那些昂首闊步的大馬,伍大壯眼睛睜圓了,揮舞著手腳,要從狐裘里出來。他這樣小一只,馬兒一腳就能踩死他。景姒連忙把他按住,看著伍大壯的眼神不乏驚異,“等你長大了,估計也是一員征戰沙場的猛將。”“喜歡馬兒,你哥哥可以教你,他有一匹飛霜,跑起來可快了。”景姒本來是帶笑的,說著說著,笑意便淡了下來,他看著空了的馬廄,眼神不無低落,“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呢,你什么都不懂。”伍霍已經走了半年,四月前,傷勢痊愈了的江副將也走了,景姒每日都向同窗夫子打探北疆的消息,卻始終一無所獲。無論是伍將軍還是伍霍,他們都了無音訊,死生不明。景姒先是消沉了一陣,在看到艱苦跋涉才到達廬州的梅姨之后,景姒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了,便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閉目塞聽,一心一意照顧好梅姨與大壯。馬場讓他想起來以前伍霍教他騎馬的回憶,生怕勾起思念的情緒,沒停留多久,景姒抱著伍大壯又去了山門外的桃花林。也許是伍家的天性使然,看見桃花的伍大壯興致缺缺,完全不若剛才那樣興奮,甚至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哈欠。景姒看的好笑,看他上下眼皮打架,實在困得不行的樣子,便抱著他進了亭子,把狐裘裹緊些,哼著景瑋以前哄他睡覺的歌謠,哄伍大壯睡覺。這些天他也沒休息好,伍大壯實在太鬧人,景姒常常在夜半被他震耳欲聾的哭聲驚醒,他抱著伍大壯輕拍著他的背,一首歌謠還未哼完,竟然就先睡了過去。桃花開的如此艷麗,書院里那些附庸風雅的公子哥又怎么會錯過這個賣弄才情的好機會,他們換上綢緞錦裳,手執折扇,結伴出游,黃連自然也不外如是。他腦子里還回想著方才在課堂上看見的那一幕,比桃花更吸人眼球的少年眼睫低垂,正打著春盹,支撐著下顎的手肘,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光潔如玉的手臂,讓人無端想以指以唇在上面盡情揉弄,留下更加誘人的痕跡。黃連看著景姒的眼神,欲望濃烈得近乎實質。原本他傳信給伍將軍,以為伍霍能在他的壓力下拋棄景姒,卻大跌眼鏡地發現,伍將軍絲毫不在意?!伍將軍離開后,看著兩人同進同出,如膠似漆的模樣,黃連嫉妒得幾欲嘔血。但他也知道自己與伍霍的差距,雖然心存肖想,卻始終不敢出手。直到不久前,他的家族傳來消息,伍霍已經被戎人亂箭射死,伍家完了!他們家族必須尋找其他靠山。對家族的興衰不在意,黃連只知道,他的機會來了!這幾日,他正暗中籌謀如何先生米煮成熟飯,再以權勢逼景姒就范。伍霍似乎還扔了兩個拖油瓶給景姒,黃連陰暗地想,只要把她們抓在手里,不愁景姒不愿意乖乖躺在他身下,任由他為所欲為。一想到得逞后那無邊的艷福,黃連就激動得直喘粗氣,連什么時候跟同行人走散了都不知道。他沿著桃花林的小徑走了許久,也沒看到半個人影,索性也不再試圖找到他們,他走得累了,現在只想找個地方歇歇腳。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黃連撥開一片桃花,發現了后面竟然還隱藏一個精致小亭子,待看清了里面的情形之后,黃連倒吊的三角眼睜大了些,里面閃過一絲驚艷,但更多的,還是暗色的欲念。亭中已經坐著一個人,他頭靠在一根柱子上,微微偏著,姣好的臉龐恰好暴露在黃連的目光下……想不到他還未出手,這人便撞進了他手里。黃連欣喜若狂,折扇一扔,便撥開桃枝走進亭中。景姒睡得正沉,沒察覺有外人到來,反而是已經醒來的伍大壯,在看見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后,拖著奶音“噠”了一聲。黃連也是走近了才看清狐裘里包裹的是的嬰孩,心知這就是伍霍的弟弟,黃連還著重看了幾眼,看到那雙已有了虎目趨勢的眼睛后,眼中閃過厭惡的情緒,嘴上罵了一聲,“小雜種!”放過伍大壯,黃連的目光落到景姒臉上,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景姒,他身上有桂花混合著奶的香味,令黃連目眩神迷。他深吸了幾口景姒的氣息,才伸出手掌,想要摸摸他近在咫尺的臉,手距離景姒臉頰還有一寸距離時,一陣震天響的嚎啕哭聲嚇了他一跳,手上不禁一頓。伍大壯哭的臉都紅了,涕淚沾滿了小臉,看得黃連越發厭煩,他從衣襟里抽出一條綢帕,團成團狀,想把伍大壯的嘴堵住。景姒醒來過,看見的就是他掰著伍大壯的嘴往里塞帕子的場景。他心頭巨震,猛地一下把黃連推開了,冷聲質問,“你在做什么?!”黃連不防他突然醒來,大意之下竟真被推開了,整個人跌倒在地,好不狼狽。沒工夫搭理這個突然出現的生人,景姒慌張地把伍大壯剝出來查看,在發現他只有嘴有點泛紅以外,沒有受到其他傷害,景姒松了一口氣。伍大壯眼睫上還掛著亮晶晶的眼淚,哭聲卻消失的干干凈凈,他對著景姒笑了一下,“噠噠噠~”叫個不停。“這小雜種還挺機靈。”黃連從地上爬起來,覺得伍家人天生跟他犯沖,即使是一個未出襁褓的嬰兒,也能壞他好事。“你說什么?”景姒把伍大壯重新裹回去,聽見黃連的話,驟然抬起頭看他,目光冷的幾乎結冰,竟把黃連看得心里發毛。然而色心還是壓過了恐懼,黃連自以為風流地笑了一下,“難道我說錯了嗎?他爹和他兄長俱亡,而他娘甚至還沒過門,他不是雜種是什么?”“誰告訴你,伍霍死了?”景姒抱著小團子的手痙攣般地抖了下,心里卷起滔天巨浪,面上卻絲毫不露,“現在跪下,說自己才是雜種,說三遍,我姑且還能原諒你。”“……”黃連沒想到景姒是這樣的反應,聽到伍霍的死訊,他不應該失魂落魄哭得梨花帶雨才對嗎?再聽到景姒之后的話,他輕蔑的笑笑,“韓姒,伍霍已經死了,你以為他還能保護你嗎?”“伍家已經完了,像你這樣嬌貴的人,怎么受得了窮困的日子?要不考慮考慮跟著我?”“跟著你?”景姒似乎真的在考慮,他歪頭笑了一下,黃連眼睛發亮,似乎滿山桃花的春光,都被這一笑給硬生生壓下了。“對,跟著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