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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還是這么愛哭。”一看到景姒的眼淚,伍霍就沒法接著做下去了,甚至那處還軟了軟,有消退的趨勢。景姒就是他的克星,而景姒的眼淚,就是克他的法寶,偏偏景姒還很愛哭。伍霍一個在北疆戰場長大,見慣了生死離別堪稱鐵石心腸的兒郎,在遇到景姒之前,從未想象有一天,有人只需要用一滴眼淚或一個笑靨,就能讓鐵融石爛。他從景姒身上下來,擰了帕子給他擦眼淚,“你這么愛哭,怎么能當太子?”景姒也在努力止住淚意,聽到他這話,哼了一聲,不理他。無論是身為太子的景姒,還是作為孤魂野鬼的“小寒”,一直以來都只有伍霍這么惡劣,屢屢把他欺負到哭。直覺不能讓伍霍知道這件事,否則這大壞蛋說不定不僅沒有絲毫愧疚,反而覺得榮幸,更加樂此不疲地欺負他怎么辦?景姒緘默不語。伍霍也沒想著他會回答,把帕子丟回盆里,伸手去摸景姒的額頭。剛才他一時氣血上頭,拉著景姒鬧了一會兒,可別又害得他退下沒多久的燒熱又起來。景姒這次沒躲開,抱著被子乖乖讓他查探。“應該沒什么問題。”伍霍嘟噥著收回手,他畢竟不是大夫,無法準確判斷,像個老媽子似的囑咐,“有什么不舒服就馬上告訴我,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知道嗎?”景姒張張口,想讓他別這么啰嗦,他父皇都沒這么話多的,但話還未說出,肚子里便率先穿出一陣“咕咕”聲。伍霍一愣,拍拍自己的腦門,“寶貝,忘了你現在是人,必須得吃東西了。”“你等等,我去給你弄。”說完,便一溜煙地跑出去了。景姒看看外面,天色已經很晚,鐘麓書院的飯堂肯定早就關門了,不知道伍霍要去哪兒弄。想起伍霍給他弄來的那些玩具、零嘴,以為他有什么神通,景姒慢慢放下心來。等了許久,肚子都已經餓麻木了,伍霍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健步如飛地推門進來。景姒真的餓極了,聽見聲音便不知不覺地坐起來,翹首以盼。做太子的時候雖然事務繁多,但吃穿用度均少不了,還都是挑著最好的給他,做鬼的時候,雖然會嘴饞,卻不會感到餓。這還是他第一次餓這么久。“寶貝吃面嗎?”伍霍說,“面粉藏的隱蔽,我找了許久才找到。”景姒吃了一驚,“這是你做的?”伍霍竟然會做飯?“飯堂里只有剩菜剩飯,寶貝怎么能吃那些。”伍霍把筷子細致地擦了幾遍,挑起幾根面條送到景姒嘴邊,“張嘴,嘗嘗夫君的手藝。”景姒還處于震驚狀態,下意識就著伍霍的手吃了幾口。咀嚼咽下之后,景姒的眼睛亮了亮,面條做的清淡,卻用了不少心思,湯調了許多配料,很合景姒的胃口。不過他還在奇怪伍霍竟然會做飯這件事,便問了出來,“你怎么會做飯?”姑且不論儒家所說的君子遠庖廚,伍霍堂堂世家子小將軍,怎么也輪不到他來做飯吧?“拜我爹所賜,”伍霍的表情淡淡的,一邊喂景姒一邊說,“從我十歲開始,他便把我丟在軍營里,讓我與士兵們同吃住,還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對我優待,否則就嚴刑處置。”景姒也一邊吃,一邊聽著他講。“軍營里的東西我吃不慣,便跟在火頭師傅身后偷學,久而久之,也就練出了一手廚藝。”伍霍說完,發現景姒沒有張嘴,“怎么不吃了,不合你口味?”“沒有,我很喜歡。”景姒垂下眼簾,竟然心疼起伍霍來了。難怪阿淼會說,伍霍身上有濃重的煞氣。北疆的戰事有多殘酷,景姒還是太子時便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過了幾十年,北疆也依舊是葬送了大雍無數大好兒郎的巨型墳場。伍霍十歲便在那里摸爬滾打,景姒這個旁觀者都于心不忍。“喜歡就好。”伍霍心里竊喜,他猜測景姒喜歡清淡的口味,特意調試了許久,還好猜對了。景姒太瘦了,伍霍打算以后多喂喂他,把他養胖些。接下來,兩人一喂一吃,很快便消滅了小半碗面條。景姒感到肚子有些漲了,便把伍霍端碗的手往外推了推,“吃不下了。”“你就吃這么點?”伍霍皺眉,“再吃幾口。”“飽了。”景姒執意不愿再吃了。事實上,景姒的胃口比這還是要大一點的,但受昨夜那場情|事的影響,他總覺得還有什么東西頂著他的胃,漲漲的很不舒服。“好吧。”伍霍看景姒實在吃不下的樣子,也放棄了投喂。他握著筷子轉了個方向,把景姒吃剩下的面風卷殘云地掃進了嘴里。景姒看得心頭一跳,臉頰泛起緋色,“這是我吃過的,你怎么能……”好歹換雙筷子吧?伍霍已經迅速地吃完了,他沖景姒挑眉一笑,“寶貝吃過的,才更香。”“……不要臉。”為了照顧景姒,伍霍也一天未曾好好進食了,他又回到飯堂后廚,給自己隨便煮了一大碗面,填飽了肚子才回到學舍。景姒等他等的都快睡著了,靠在床頭假寐。伍霍看到那雙漂亮的眸子半睜半合,惺忪含霧的樣子,忍不住心癢癢地在他眼上親了一口,把景姒給嚇醒了。“睡覺吧,寶貝。”伍霍怕景姒追究,急忙轉移話題,“明天還要早起去學堂呢。”景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推著伍霍不讓他上來,“你去另一張床睡。”按理說,伍霍的學舍也應該住四個人的,因為他霸道,只住了他一個,但屋里還是擺了兩張床,雖然沒有鋪被褥,但景姒記得櫥柜里還有備用的被褥,重新鋪一張床完全不成問題。聽到景姒趕自己,伍霍垮了臉,“寶貝,別鬧。”“你不去,我去。”景姒對伍霍那方面的自制力實在沒信心,很擔心明早醒來,又要陷入某種尷尬的境地。他作勢要起來,被伍霍慌忙按住,“你好好躺著,我去就是了。”景姒這才又窩回去。他看著伍霍從櫥柜里抱出被褥鋪床的一連串動作,竟然莫名看出了委屈的意味,像是沒吃到小肥羊的大灰狼在失落一般。聯想到伍霍垂著一條大尾巴,腦袋上趴著兩只狼耳朵的樣子,景姒忍不住笑了一聲。伍霍聽見他的笑聲,回頭看他,眼神幽怨,“不和我睡就這么開心?小沒良心的。”燈被熄滅了,房間里一時陷入寂靜,過了許久,景姒的聲音響起,“伍霍,你睡著了嗎?”伍霍懷里少了香香軟軟的寶貝,用什么姿勢睡覺都不得勁,正和房梁干瞪眼,“還沒,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