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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輕瞥了他一眼,抱著衣服去了屏風后。宮中的皇子公主,哪一個不是大把宮女奴才簇擁,從穿衣吃飯到行走起臥,無一不被精致服侍著,更別說景姒還是更加尊貴的太子殿下。于是,成功脫下褻衣褻褲,穿好里衣里褲的景姒,看著還堆在矮榻上的一堆衣物,愣住了。他的衣服平時都是父皇或青梧替他換的,簡單的里衣他還能自己動手,但這穿法復雜的華貴外罩,他可真就束手無策了。斛律鋮呆在外面,入眼皆是陌生的華貴裝潢,擺在寢宮中間的鏤空香爐里正焚著香,與他之前聞過的所有熏香都不同,這香并不甜得發膩,清淡得很,不刻意去尋的話,恐怕都無法察覺,但若是仔細分辨,能嗅到淡淡的桂香。這香味與白蘅給他送來的小暖爐上聞到過的一樣,是景姒的味道。環顧完整個寢宮,斛律鋮的目光不知不覺,落到了眼前的潑墨屏風上,從與地板之間的縫隙中,能看到小太子如玉精致的赤足,瑩白柔軟,像極了冬時鋪滿闕都城的大雪。只是不知道,把它握在手心里的話,會不會也像闕都的雪那樣,化作一攤水。就在斛律鋮腦子里天馬行空的時候,他身后傳來一聲女子驚呼,“——你是誰?!”。斛律鋮轉頭,看到一個身穿紫衣的宮女,這宮女他跟在景姒身后的時候見過,看起來頗有話語權。看清那雙綠瑩瑩的眼睛,青梧一驚,眼神下意識躲開了,色厲內荏道,“你潛入太子寢宮,想干什么?”她目光下移,恰巧看見了斛律鋮當寶貝一樣抱在懷里的暖爐。太子的物品,她當然再熟悉不過,只一眼便認了出來。再聯想起方才那串玉釧,幾乎下意識地,青梧知道了這就是太子所說的那個人。斛律鋮還未來得及開口,便看見那宮女搬起木凳,俏臉滿是怒容,竟是徑直朝他沖過來。像青梧這樣柔弱的女子,斛律鋮一手便能搞定,但他想到這是小太子的人,要是傷了她,小太子估計會不高興,手中動作便收了勢。但青梧可不知他心中所想,她一心只想教訓這個膽敢欺負太子的小孩,步子都比平時大了許多。斛律鋮正為難著,腦中突然靈機一動,也不管青梧,轉頭便鉆進了那潑墨屏風后面。景姒正與一堆衣物糾纏,耳邊都是衣料摩挲發出的悉嗦聲,一時沒聽到青梧進來。正反身尋找一條衣帶時,景姒還不明顯的腰突然被人抱住,他心中一驚,慌忙回頭,對上一雙眸色特別的眼睛。斛律鋮滿腹委屈,“救我,她,打我?!?/br>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青梧為什么要打他,那委屈是真委屈。青梧高舉著凳子,杏眼圓睜,一路追到屏風后,看到景姒也在里面時,驚訝了一瞬,但在看到躲在景姒身后的斛律鋮后,變得越發憤怒,“你別躲在太子后面,給我出來!”說完,為免傷到景姒,她臉上猶豫了下,還是把凳子放下了,伸出手,想把斛律鋮從景姒身后拽出來。但手伸到一半,就被一只白皙細嫩的小手握住了。對自己這個莽撞的大宮女很是無奈,景姒聲音冷了許多,“青梧,他是我的客人,你在做什么?”景姒大部分時間都是溫和無害的,但越是這樣的人,當眼神臉色都冷下來時,就越嚇人。擭于景姒的怒氣,青梧一下子蔫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額頭觸地,“殿下,奴婢知錯了?!?/br>青梧是景瑋親手給景姒指定的大宮女,性格雖莽撞了些,但精通醫術,且對景姒忠心耿耿,所以哪怕她再資質愚鈍,景姒也沒生出過要換人取代青梧的想法。但長久的縱容顯然讓青梧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僅僅半日,就忤逆了他兩次。景姒看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眸褪去溫潤的笑意時,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你與白蘅交換幾日吧,守在外殿,什么時候將功贖罪,什么時候回來。”青梧自知有錯,雖然委屈,卻也不敢再說什么,應了一聲,便垂著頭往外走。景姒看看被弄得一團糟的衣物,終于還是放棄了自己穿的打算,“順便把白蘅叫過來。”聽到這命令,青梧腳步微頓,一時更加難過,白嫩的眼眶紅了一圈,牙咬著下唇,“是,殿下?!?/br>青梧帶上門離開,寢宮中便又恢復了幽靜。“你的手,可以松開了嗎?”景姒剛處罰了任性的青梧,心情卻好不到哪兒去,再看斛律鋮這罪魁禍首,態度也就不是很好,“別在這兒呆著,去外面?!?/br>斛律鋮這才慢吞吞松開手臂,不情不愿地回到外間。白蘅很快便推門進來了,比起受寵的青梧,她相貌平庸許多,性子也寡淡??吹锦射叄坏沉艘谎?,什么都沒說,便應著景姒的吩咐,去到屏風后為他穿衣去了。有了白蘅的幫忙,看起來繁復的服飾,卻不多一會兒便整齊地穿戴在景姒身上,讓這粉雕玉琢的小太子,在冰雪可愛之外,平添了一絲威嚴。景姒滿意地點點頭,這些貼身的事,平日里都是青梧在做,卻沒想到平時一聲不響的白蘅,卻有一雙巧手,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比起青梧還要好上幾分。白蘅跪在地上,斂眉垂眼,用手捋順玉佩下紅色的絳穗,然后跪著后退幾步,恭敬地垂首,“殿下,穿好了。”她的聲音不似普通少女那般清脆,反而有些低沉,若不是她身材纖細,又做女子打扮,不知情的人恐怕還會以為這是少年聲線。景姒還是第一次認真審視白蘅,見她寵辱不驚的模樣,心下滿意了幾分,而后莞爾一笑,問他,“會梳頭嗎?”白蘅依舊未抬頭,聲音因為短促而顯得比方才細弱了些,“會?!?/br>“那你來給我束發吧?!闭f罷,拋下還跪在原地的白蘅,景姒從她身邊走過,往擺在另一邊的木雕鎏金梳妝臺走去。斛律鋮看他出來,心中一喜,但方才發生的事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于是只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著他。白蘅也跟了出來,她藏在寬大裙擺下的腳步很輕,仔細聽都不易察覺。與進來時一樣,這次白蘅依舊低著頭,鬢發垂下來,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梳妝臺邊,景姒已經端正地坐在軟墊上,白蘅站在他身側,目光從琳瑯玉梳上一一掃過,最終,她拿起了一把紅玉梳。白蘅的手,指節比青梧要粗一些,偶爾擦過細嫩的后頸,小太子還能感受到她指腹上薄薄的繭。她的手很巧,不多時便將景姒及腰的長發攏起一半,綰成一個小髻,用發帶固定在頭頂,全程沒有讓景姒的頭皮感到一絲疼痛。做完這一切,白蘅如上次一樣,跪在一旁,頭始終不曾抬起,存在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