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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動飛機……”周瀾抬頭直視他,斬釘截鐵地打斷他,“云峰!”。杜云峰不說話了。送走了于醫生,周瀾看出來杜云峰很是無精打采,不過這不能讓他心軟。淑梅是他太太,他當初娶她,就是因為有愧于她,既然娶了她,就不能再虧她一分一毫。哪怕淑梅讓他夜不能寐。哪怕淑梅地把他也活活地禁錮在了這座樓里。哪怕淑梅根本無法履行妻子的義務,與他做一日正常的夫妻。這都沒有關系,這都是他該還給她的。而他的心思,杜云峰其實都懂,他只是恨天不遂人愿,不給他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機會。淑梅留了下來,啞叔和小寶則被秘密地送往重慶,人是趙小虎親自送回去的,趙小虎不辱使命,繞道香港,確保沒有眼線跟著。他安頓好老人孩子就趕緊回上海了,馬不停蹄地當著周先生的面給軍座報了平安,他給軍座長了面子,軍座對他更加贊賞有加。南京方面本來對杜云峰還有一絲顧慮,怕他是重慶方面派來的尖細,然而縱觀杜云峰這到滬以來的情形,極司菲爾路76號的俞主任在給南京的電報中,不止一次的描述杜云峰:“貪圖享樂”“紈绔子弟”“不務正業”等南京方面終于放下戒心,要給杜云峰一個實職,卻被杜云峰給拒絕了。“汪主席,我來上海就是來圖個太平享樂的,您就別難為我啦。”杜云峰在電話里這樣說,“官我是真的當夠了,錢我不缺,我就想在這上海住下不走啦。”都是巴結著汪主席要官當,杜云峰這個家伙卻反其道行之,對于送到手邊的官位,堅決不受。這可氣壞了南京政府,本來以為招降了個重慶的軍政大員來,是樹一面旗幟,這下可好了,完全豎成了反面教材,不僅不給政府效力,還脫韁野馬似的完全不受控制,最近索性連南京方面來的電話都不肯接了。于是乎,手眼通天的俞主任不得不親自出馬了。雖然杜云峰躲,俞主任可有辦法找得到他。這不,十里洋場聲色犬馬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俞主任就帶著手下奔著霓虹閃爍的百樂門去了。百樂門最近很是熱鬧,樓上的包廂卡座都是滿的,因為百樂門的黃老板不僅花大價錢里里外外裝修了一番,還花大價錢把法國總會的臺柱子給挖過來了。黃老板是周瀾的朋友,他就是通過周瀾把這位臺柱子挖來的。臺柱子是個二十出頭的北方姑娘,因為人美歌甜,有一副金嗓子,周瀾大把的砸錢捧場子,很快讓她紅遍了上海灘,她藝名甜馨,誰也不知道本名叫什么。此刻俞主任進了百樂門的場子,正趕上甜馨在臺上一展歌喉。在一群輕紗幔帳舞女的簇擁襯托下,甜馨猶如出水芙蓉,款款走出人群,追光只為她一人亮著,她一身粉嫩的真絲大擺裙只在胸口和腰際卡出纖細的線條,緩緩走近環形麥克風,她撩起頭飾上的面紗,宛如繆斯女神。“有沒有奇跡,你在我心里,夜沉沉情寂寂……”美妙的歌聲征服了在場的人,而她帶著長及手肘的白色蕾絲手套,輕輕扶著麥克風,目光秋水般望著角落里的一處卡座。杜云峰與周瀾就坐在這處鬧中取靜的角落里。而跟他們倆在一起的,是上海藥業商會的幾名理事,幾個人正在商談杜云峰要往幾家藥業公司入一股子的事宜。“我呢,”杜云峰正舉杯與一名戴眼鏡的劉理事剖白,“做生意是真不懂,但是資金屯在手里不是辦法呀,如今這大米都一天一個行情,錢放在手里真是一天比一天不值錢,您說是不是?”“可不是,”劉理事很響應,周瀾已經是商會理事里的巨富,當初他空降一般來到上海,出手就收購了一家規模很大的藥業公司,在這個行業圈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如今周瀾卻主動要求給大家介紹個金主,說是比他自己還要財力雄厚,這些理事們可就按捺不住了,世道亂,物價飛漲,做生意的成本飛升,他們見天的被資金短缺折磨。“杜先生您雖然不是生意人,但是以您的背景來頭,要是能往公司里入一股子,那我們的藥業銷售可就省心多啦。”其他幾個理事紛紛附和。杜云峰現在號稱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成員,他要是動動嘴,那銷往軍隊藥物肯定渠道順暢,他們也不用怕總是被壓價揩油了。“唉,”杜云峰接過劉理事供上來的煙,他想也沒想的就先給周瀾點上了,然后自己才就著殘余的火頭吸燃香煙。幾個理事立即很有眼色地給周瀾杯子里加了酒。只聽杜云峰接著說:“各位想多啦,我就是資金上入一股,其他的事我不摻和,賺了我分成,虧了我就跟著一起虧,南京那邊嘛,我可沒有去的打算。”他的話音剛落,身后就有人接茬:“怎么能沒打算呢?云峰兄,你這話說得可不誠懇哦。”眾人目光望去,原來是76號的俞主任。幾個理事跟貓見耗子似的,一下子就毛都豎起來了,都沒用喊口號,他們異口同聲地稱呼:“俞先生,俞先生好!”身家財富在上海灘都排得出名字的老板們都立正起立了,仿佛俞先生是老板,他們是小雇員。杜云峰冷眼觀看,沒做出反應,周瀾則微微一欠身,“俞先生也來了,要不要一起坐?”那位俞主任正有此意,他朝周瀾一點頭:“這位就是周瀾,周先生吧?去年您收購長江藥業的時候,可都上了新聞了,不過周先生真是低調,幾次政府的采購洽談會,各位懂事理事都去了,唯獨沒見過您。”周瀾笑笑,朝服務生招招手,示意上杯子,他慢悠悠地說:“俞先生抬愛,周某說是生意人,還不如說是個寓公,腿腳不大方便,交際甚少,俞主任不認得也是正常的。”說著他伸手撫上拐杖,把傷腿往暗處收了收。出于禮貌,這話題是不好繼續下去了。杜云峰一直不冷不熱的,隨那俞主任愛坐不坐。俞主任是帶著任務來的,所以必須熱臉貼冷屁股,他和那幾個避貓鼠三心二意地客套了幾句,轉頭就和杜云峰套近乎:“云峰兄,你這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該為黨為民發揮點熱量啦,汪主席他老人家可一直惦記著你的,這上海的宅子也給你準備好了,你也不搬,何必那,閑置著多浪費,枉費汪主席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你說是不是?”杜云峰一笑,朝俞主任招招手。俞主任以為他有什么機密要說,就湊了上去,結果杜云峰在耳旁做喇叭狀——“你聽!”“聽什么?”他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