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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過癮,更不是后悔。可謂百感交集,無法言喻。兄弟二人手足之情還沒絮叨起來,就戛然而止,杜云海當他是親哥哥,慕安哥哥也是頂頂親的,誰傷了誰,他都受不了,他急匆匆地來,又氣得急匆匆地走了。杜周二人沒有聯絡,但是他們對日本人的判斷基本相同,日本人絕不會偃旗息鼓,要么割下一大塊地走,要么繼續開仗。只是,他們猜對了方向,卻低估了進度。杜云海剛到天津的第二天,日本華北駐屯軍突然發布通電,要求中國守軍于28日前全部撤出平津地區,否則將采取行動。宋的畫地自治的美夢還沒進入正題,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媽的,耍老子呢,小日本子膽子太大,華北那么大他們能吞的下?”宋軍長在得知通電的瞬間跳了以來,軍帽摔在桌子上,“非打不可了,揍死這幫狗日的。”在他看來,日本人是相當的給臉不要臉,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華北地域廣闊,就日本鬼子那點隊伍,就算能打下來,能占領得住?蛇吞象,不怕撐破了肚皮?這么土地這么廣闊,諸侯能割據,軍頭能割據,唯獨外族占領不住,一抔沙土灑進沙漠里,誰贏得了誰。他做了王,安撫得了一方順民,日本人肯定不吃虧。但是日本人這個撕破臉的樣子,就沒法一起玩了。打吧,往死里打。通電發布的第二天宋向全國發表自衛守土通電,堅決守土抗戰。周瀾判斷的幾個月到半年的和平期,不到半個月就打破了。華北之戰徹底打響了。與蠶食東北不同,日本人這次是真的發了狠,大批的軍團從日本本土運送到華北,數量遠遠超出29軍的預期。如同周瀾估計的那樣,所有談判都是幌子,日本人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面對獵物,他們撕下最后的面具,要開始的生吞活剝了。數不清的日軍忽然繞道察哈爾,囤積于北平西郊,更有狼狽為jian的朝鮮軍團做了傀儡先鋒。“全力討伐平津地區的中國軍隊”當今信雅晴從香月大將的手中接過天皇詔書和參謀本部的軍令時,他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等得太久了。收回一切該屬于天皇的東西,這片山川日月被糟蹋太久了,該是清理的時候了。北平南苑、東苑、西苑幾乎同時開戰,裝備精良的日軍鋪天蓋地而來,蝗蟲一般的顏色,遮天蔽日。“20萬,他們調動了至少20萬軍隊,”滴滴答答的電報聲里,通訊兵忙上跑下,電報紙油墨未干就到了周瀾手里,賀駟跟在他身旁,電報也映進了眼里,“太快了,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撕破臉。”當年東北不過2萬關東軍就取了全境。隆隆炮聲里,周瀾攥爛了電報紙,喃喃說:“還是低估了。”南苑被攻擊的最為嚴重,周師和莫師等四個師堅守南苑,保定的一半兵力還駐扎未動。沒有上峰軍令,現在誰也不能私自調動軍隊,哪怕是自己的軍隊。古老的城墻在大炮猛轟之下,破裂飛濺,炮聲和槍聲震天動地,快要炸裂耳膜,城里的老百姓無處逃竄,掩門庇護仿佛能掩耳盜鈴活過這一劫。軍人們穿街而過,一批批往城墻補給,死去的兵來不及抬下戰場,就變成了血rou城墻。傷兵比比皆是,倚靠著同伴的尸體還在堅持戰斗,□□,機關槍像城墻外掃射著,但凡有靠近的成群敵人,手榴彈就在半空中開花,榨出血紅四濺的土地。周師和莫師匯合堅守南面的城墻。一顆顆炮彈飛來,專打城墻一處,很快城墻就被轟開了大口子。跌落的士兵往外沖,外面的士兵往里沖,叫喊聲,砍殺聲嚎成一片。子彈在飛,刺刀和大刀的影子閃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日軍有戰車做掩護,一對對訓練有素的鬼子踏著同伴的尸體步步向城內逼近。莫師損失大半,周瀾也沒好到哪去,他的人馬也損失的厲害。“再這樣下去就是坐以待斃,”周瀾放下望遠鏡,從一處隱蔽要害里看著遠處城墻已經無法補救,老馬的團傷亡很大,人影廝殺晃動的空檔李,他甚至瞥到了老馬倔強魁梧的身影,他的團長是好樣的,他的兵是好樣的。而那些鐵甲戰車堅不可摧,勢如破竹的開進,黃皮的軍裝讓他心里一顫,在關外的日日夜夜他歷歷在目,忍耐等待,他是花了多大的代價才逃出那個地方。“召集急敢死隊,”他說,“榴彈炮對付不了戰車。”“是,”賀駟接過望遠鏡,沉聲說:“我剛才已經讓傳令兵去了,估計……也沒別的辦法了,你要親自去訓話吧?”“嗯,”周瀾點頭。很快就湊集了數十人的敢死隊,一捆捆的手榴彈往身上捆著。“都知道這一去是干嘛吧?”周瀾也沒廢話,他領章肩章在火把里閃亮,忽明忽暗,和眸子里的火光一樣躍動。“團座,我們知道。”“是,知道。”……眾人重裝披掛上陣,還是保持挺直的脊梁,紛紛像長官表態。都是十八九歲的棒小伙子。周瀾忽然眼里就濕潤了。他一向心硬如鐵,識人命如螻蟻,只要能保住自己的生命金錢,犧牲多少人命他都不在乎,他的小兵們跟著他從關外到關內,把他從團長推成師長,重兵環繞之下,讓他這個被南京政府下了格殺令的軍頭能腰身一變成為民族英雄,重回故里。他愛錢,何嘗不愛兵呢。他的兵在前線一批批倒下去,那都是他養兵千日的成果,是他真金白銀喂出來的,一斤棉花一尺布的養出來的。“我……”他又開了口,聲音頓住了。賀駟意外的看著他,但很快就目光就不意外了。“我……做你們師長,實在是慚愧,”他咬咬牙說了下去“是我無能,炮火連天,我們不能把你們活著帶出去。”“師座……”有人說。周瀾揮揮手,繼續說:“這敢死隊是拿命去拼,你們都是好樣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話雖是這么說,但誰都是爹生娘養的,誰的命就只值那么幾個銀元?”“但是我能給你們,現在就只有錢,除此之外我拿不出任何能表達敬意的東西了,”他在粼粼火光中檢視這支特殊的隊伍,就像以往訓練中做的那樣,“我有幾句心里話和你們講——錢會派人即刻送往你們的老家,親自交到你們的父母妻兒手里,而且只要我活著,他們以后的生老病死花費我都一力承擔,就算我和剩下的弟兄們走不出南苑,我也保證在破城前把該給你們的送出去。”“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