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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那個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小孩子。小寶兩歲多了,個子比同齡的孩子高,可能是周瀾特別舍得給他花錢,好吃的好玩的可著勁的買,話也說得口齒清晰。鼻翼微微翕動,兩只胖乎乎的小手舉在枕邊,睡得相當自在,周瀾定睛看了許久,忍不住親上了小臉蛋。可能是他還帶著寒氣,可能是酒氣太濃,小寶煩躁的用小rou拳頭揉了鼻子眼睛一把,賴賴唧唧的睜開眼睛,看清了來人,打著哈欠嬌滴滴的喊了一聲:“爸爸!”隨即伸出了藕節子一般的雙臂。周瀾連孩子帶被的抱了起來,緊貼著小臉:“小寶想爸爸沒?”“想了,”小寶睡眼朦朧的攏著他的脖子,還使勁睜眼往后邊看,看來看去,非常不滿意地說:“爸爸,我爹呢?”就跟后背中槍了一樣,周瀾整個人就是一僵,許久,他才緩緩的張口:“你爹出遠門了,要去很久。”“我爹好久沒來找我玩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小寶氣嘟嘟的。“怎么會呢?”周瀾轉偷看了看身后的幾個老媽子,顯然這些人是不敢跟孩子亂講話的,他輕聲安慰:“小寶長大就能看到爹了,所以你好好好吃飯,快點長大,知道嗎?”小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周瀾果真還是徹夜失眠了,蒙頭睡在被子里,他一陣陣的發冷,即將見到杜云海了.。難道和他說,我殺了你爸,你哥為了報仇,我也把他害死了,是這么說嗎?我倒是早晚要死的。云海呢?云峰已經沒有了,云海這輩子也要毀到我手里嗎?杜云海已經是一名二年級的大學生了,按照自己的興趣愛好讀了醫預科。南開大學不好考,不過好在他復習的不錯,兩個哥哥給他留了不少錢,他除了學習什么都不用管。前年知道他想考醫預科,周瀾曾經暗地里委托陸白塵以銀行的名義向學校做過捐款,當然款子全部是周瀾出的,學校收了捐款,自然也會適度照顧一些學生的入學。冬天宿舍太冷,他就總趁著周末回家看看,這周二家里人來了電話,說是關外來人了,要見他呢。他回到比利時租界的家里,先跟姨娘問了好,就去客房見了關外來的客人。那客人他以前沒見過,年紀和他相仿,發碴短短的,冷不丁見到就感覺挺黑的,他先做了自我介紹,那人沉默寡言的只是盯著他的眼睛,聽完他自我介紹了,那人燦然一笑,牙齒整齊皓白,才有了點年輕人的開朗活氣。向前跨出一步,爽朗的一伸手,他說:“你好,我叫賀駟。”杜云海把賀駟引到客廳,平時家里不怎么來客人,客廳很少用到,淑梅又是個勤快的,那客廳就一絲不亂到了嚴苛的程度,連帶著二人拘謹起來。云海畢竟是個傻學生,進了客廳自己一坐,才想起來謙讓客人,忙抬手喚著賀先生您自便別客氣。客廳外是個露天大陽臺,光線特別好,杜云海這才看清了這位賀先生,黑是黑了點,但挺高挺結實的,五官立體分明,算得上英俊,如果再白點,再愛笑點,放在大學里,他們系那個體育委員也能比下去了。“叫我賀駟就行,還沒人叫過我先生。”賀駟坐下了,環視四周,沒有一點周瀾的痕跡。他直來直去就把要帶啞叔和杜云海去關外的來意說明了。“那你是說日本人跟我慕安哥哥是合作的關系,還是敵對?我們為什么要悄悄的進關?”“這個說來話長,”賀駟很謹慎,其實他也不太清楚周瀾為什么冒著危險非要把家里兩個男丁都弄到關內,而且來之前,給了賀駟一封親筆手書,讓他直奔家門。周瀾都不肯先給關內掛個電話。賀駟估計著,周瀾應該是在懷疑自己的電話被監聽了。杜云海說報紙上說周瀾與日本人勾結的事,不過他不信,他慕安哥哥不是那種糊涂人,再說他親哥和慕安哥哥在一起呢,不可能看著他犯傻。“錢總是賺不完的,再說我家現在也不缺錢。”杜云海歡快的說著,他是自信滿滿的,“反正我是不信報紙上說的那些,我慕安哥哥是孝子,親娘還在天津衛呢,他才不會給那關外的日本人賣命,你說是不是?”杜云海人大了,可缺乏歷練,理解問題也單純,他這么理直氣壯的一問,賀駟就下意識的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是,不過事情很復雜,我一時半會解釋不清,還是到了關外讓團長親自和你們說吧。”杜云海一拍手,可不就是嘛,當面問問慕安哥哥就明白了,他馬上跑到角落里去給學校掛電話,跟教授請假,說是家里有人生了疾病,得照顧幾天。賀駟沒正式上過學,流浪的那些年里,私塾窗戶外邊蹲過,認識一些字,后來到了奉天,他有錢了,真還特意去學過,才把字認全了。他不是不要好的,他是真沒那個條件。他不知道電話里教授是個什么東西,不過想來可能是比私塾先生更厲害的生物,心里就暗暗的仰慕了一番,順帶著連杜云海都羨慕了一番。這就是杜云峰的弟弟。他正出神的想著,也沒留意到身旁來了人。淑梅倒了兩杯茶水端了過來。其實這些活本不必她來做的,她在家里的地位只比老太太差點,她只要把老太太哄開心,伺候舒服了,沒人讓她做下人的事情。她是太想聽聽這關外來人說的話了,她不知道她家少爺到底怎么樣了,男人的事她不懂,但是偶爾聽到下人議論,說周瀾當漢jian的事,漢jian不漢jian的她也不懂,也不在乎,她只是怕她家少爺出事。賀駟等著那邊電話,就往后靠了靠,正好碰在端來的茶杯上,茶水濺到袖子,賀駟就一躲。俯仰之間,淑梅連聲說對不起,就抽出手絹為他掃衣服,賀駟知道都是周瀾家里人,也就沒什么脾氣,推脫一番讓對方不要介意。杜云海匆匆掛了電話,就回到沙發邊,也沒管賀駟,就安慰著淑梅一人:“小嫂子,沒事,都是慕安哥哥的下屬,不是外人。”淑梅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將茶杯又續滿了,才低著頭走開了。“她是?”賀駟自覺失禮,但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云峰的?”“啊?”杜云海笑他誤會了,簡直鬧了個烏龍,“不是我哥家的,是我慕安哥哥房里的,好幾年了,沒正式進門,但是就那么回事嘛,早晚的,我一直叫她小嫂子。”當晚離開天津前,杜云海又去了一趟英租界的房子,因為急著出發,就帶著啞叔和賀駟一起去了,反正火車站也在英租界的。正值冬季,那房子杜云海也是很久沒來了,夏天時他經常帶同學來家里游泳聚會,冬天倒是難得來一次,不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