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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傳來了一陣歌聲,“正月來我遙山喲,積雪封山路難走,大風起來響颼颼。二月來我遙山喲,杏花未開君莫留。三月杏花打苞嘍,晨光熹微照小樓,燕子叫喲不停休!四月花枝顫悠悠,五月養蠶女兒瘦。六月杏花落滿頭,早來曉風醉清眸……”歌聲清悅,似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的聲音。歌聲越來越清晰,云寂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人從遠處緩緩行來。漸漸的,他看清了,那是一個一身水藍色衣裙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衣裙上繡滿了花紋,風格似蜀繡,卻又有所偏差。“公子你可是迷路了”小姑娘款款走上前,滿身的銀飾“叮叮”作響。云寂微微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只見她身形瘦小,皮膚微黑,巴掌大的臉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卻漂亮得緊,杏仁般的眼形,睫毛濃密卷翹,眼珠子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常年身在爾虞我詐的朝廷之中的云寂第一次見識到世間原來還可以有這樣干凈的眼睛,不由得對眼前的小姑娘生出幾分好感,點頭道,“是。”小姑娘笑嘻嘻地道,“那公子可是叫做云寂?”“正是。”云寂有些驚訝地望著眼前這個笑得燦爛的小姑娘,怎么也想不起曾經在哪見過。“我叫云悠,今年滿二八,說起來,算你的堂妹。”姑娘絲毫不顧及云寂貴為天子的身份,很是興奮地道。“你是朕的堂妹?為何朕沒見過你?”“你跟我上山去,我爺爺會給你講一個故事。”云悠伸手拽了拽云寂的袖子,她怕云寂不愿意,趕緊又加上了一句,“我保證你喜歡。”聽云悠的歌謠,此處就是遙山,或許,能更加深入地了解聆音的事,或許有利于曲韶的計策。云寂點點頭,和云悠并肩行去。一路上,云悠蹦蹦跳跳的,銀鈴響個不停,她一面走一面道,“你去過遠山沒有?”“沒,但是朕的內子夢里與山主瀾闕相見過。”說到“內子”二字時,云寂的眼底閃過一絲暖意,但馬上,便被擔憂所代替。云悠似乎沒有發現云寂臉色的變化,繼續問道,“內子?是你的皇后嗎?”“是,不過還未冊封。”“哦,那就是,我嫂子嘍?”“嗯。”“待會堂哥下山的時候,替我帶一件禮物給嫂子吧。”云悠笑得甜美,“那禮物,只要是個姑娘都會喜歡。”“……”云寂聽了,不由得嘴角一抽搐,他當真是不忍心,告訴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其實她的嫂子是個男人。一路走去,山勢陡峭,云寂有內力在身,倒也不覺得累,可懷雩的白馬,卻已喘起了粗氣。反觀云悠,身上半點內力也沒有,從頭到腳掛著的銀器看著都重,卻一路上活蹦亂跳,有說有笑,精力旺盛得好像用不完一般。“到了!堂哥,你看,那就是我爺爺住的小樓,我這就領你去見他!”入目的是一棟棟青瓦灰甍的吊腳樓,儼然,這是一座苗寨。“云悠,這是西北之地,怎么會有苗家人?”云寂不解道。“你去聽我爺爺講故事好啦,我講起來又費神,又不好聽。”云悠斂起秀眉道。費神?這丫頭還怕這個?云寂隨著云悠走入一個院落,院子里養了一只貓一條狗,那貓渾身上下一片雪白,唯有嘴上長了一大撮黑貓,就像長了把大胡子一般,好玩地很。那狗體型極大,若是立起來恐怕和云悠一般高矮,一身黃不溜秋的長毛,看到云寂后,不僅沒有半分生人來到的危機感,還要一臉歡脫地沖上去在云寂繡滿了飛龍圖騰的金貴袍子上蹭滿了口水,一條又大又粗的狗尾巴搖得像抽了羊癲瘋。“云悠,你家的狗未免太熱情了。”云寂一陣頭大,不論擺手還是轉身,似乎都擺脫不了那只拼命撒歡的大狗。“它……是第一次見到生人,有些激動……”云悠抱歉一笑,“大傻,二傻,快過來。”話音剛落,一貓一狗風一樣地撲到了她身上。這名字,取得真是好極。云悠又逗了半刻貓狗,她見著云寂似乎有些等不及的樣子,連忙驅開兩只歡脫的傻帽,道,“堂哥,跟我進去吧。”云寂隨著云悠進了吊腳樓,又上了層樓梯,過了好幾間房間,才到了云悠的爺爺所在之地。“爺爺,堂哥我帶過來啦,你要怎么賞我呢?”云悠一蹦一跳地進了屋子,只見一個老頭正靠在藤椅上閉目養神,布襟裹頭,繡花短衫,渾然一副苗家人的打扮。老頭緩緩睜開眼,笑罵道,“死丫頭,一刻都消停不下來。爺爺晚上做糖水粑粑賞你,不過現在,丫頭先出去。”“哦。”云悠又是“叮叮當當”地走出去,離開后還不忘將門給掩上。“寂兒,坐吧。”老頭子端坐起身,一手指了指一旁的藤椅。“嗯。”云寂依言,撩袍坐下。“寂兒,你可知道祖上的故事?”“先祖云酬?”“是。”“略有所耳聞,十三歲隨父兄南征北戰,十七歲掛帥,統領三軍,二十六歲劃地稱王,二十八歲稱帝開國,國號趙,二十九歲英年早逝。”“錯。”老頭子道,“他二十九歲那年,并沒有死。他一心想著一統天下,于是,他帶著若干人馬,從遠山,再到遙山,尋找傳說中的絕世聆音。然而,他到了這里,遇到了一個名曰“彩鳳”的苗家女兒,他與彩鳳相愛,不想再過問政事。于是,便上演了一番舊疾不愈,英年早逝的好戲,從此,與彩鳳做了一對神仙眷侶。從他們一代數來,到這里,已經有整整八代了,悠兒是云家的直系后人,故此,也是你的堂妹。”云寂對于這個故事并不感興趣,他自是看不慣為了一己私欲而袖手河山的君王,只是面上不動聲色,靜靜問道,“為何這里會是苗寨?”“百年前,江湖上有一個苗疆門派,這個門派原本名聲不大,一直默默無聞的,可他們所有人,都誓死守衛著一樣東西,上古神劍,絕世聆音,實話說,這個門派,就是為聆音而出現的。這聆音,藏在一條名曰靜水的溪澗中,位置是申時的第一縷斜陽照射到的地方,再深入九尺。故曰,靜水得知。這把劍,不僅皇帝想要,而且江湖上的各個門派都想要,于是乎,為了一把劍,整個江湖攪起了數十年的腥風血雨,最慘的便是這樣藏著聆音的小門派,無數教眾因之而死,最終有一個人,得了一個夢。夢里有人告訴他,聆音的歸宿,是在遙山。然后自然,就拖兒帶女地遷來了遙山。”老頭子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繼續道,“遙山和遠山,都不是隨隨便便能找到的,遠山藏在荒山野嶺之中,而遙山坐落在無窮大漠里,先祖來的路上,曾路過遠山,遇上了遠山的山主瀾闕。”“瀾闕?!”“沒錯,瀾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