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
株天妝梅,藏于山野。這個時節(jié),拿來煮酒卻是恰恰好的,特邀先生同往?!?/br>第23章微醺即墨微帶著池秋鈺往南坻峰來時,已是極陽山往西行了,本就不是回停云坊的方向。池秋鈺索性便帶著即墨微,再往西北向行去。烏篷船載著兩人,越過了兩座山峰,遠遠便可見一座湖泊,坐落在群山之間。池秋鈺將舟落在了湖面上,沿著湖岸一路慢行,沿途還在船上,御使法訣取了些岸邊植物的莖葉花果,收入了乾坤袖中。即墨微便見這艘小舟,沿著湖岸往一處逼仄的峽谷行去。如今地處谷唐山脈深處,山高峽深,再一逼仄,便透出了幾分幽冷。那峽谷最窄處,水流湍急,竟只容一舟緩緩通過。幸而這舟本就是法器,峽谷周圍靈息淡薄,也未曾生出什么不得了的水獸。小舟在這樣的深谷中,行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這峽谷終于連成一線,只剩一個三丈余高的山洞。小舟沒入山洞,池秋鈺也往烏篷船的船蓬上,掛了一盞小燈。約盞茶功夫,小舟才從其中穿過,到了一處比外面大湖要小得多的小湖泊面上。位于深谷中的湖泊,湖水深綠,兩人在這湖泊之上,竟能呼而有響。這深谷中的小湖,方圓不過十多丈,一眼望去,一覽無余。除了靠著東向的石壁上,略微高于湖水,形成湖岸,別處都浸在水中,根本沒有見到梅樹的影子。見即墨微小覽了一圈,池秋鈺才介紹道:“我將此處換做井迷湖?!?/br>湖面之上,隱隱漾開回音。即墨微看著湖面上空從峽谷中透出的一小片天空,問道:“丹生為何不直接從上面下來?”池秋鈺也抬頭看了看那片天,才笑道:“先生不妨自己感受一二。”即墨微將靈識往天空探去,片刻,咦了一聲:“這處竟有個天然的迷蹤陣?”“所以才做井迷湖?!背厍镡曊f著,又笑問道:“沿水路而來,不也別有一番趣味嗎?”即墨微點頭,目色望向那湖岸處。那處,也有著極為隱晦的陣法波動。見即墨微了然,池秋鈺捏了個法訣,往山壁上打去。頃刻間,這湖泊所在的山壁上,變了一副模樣。細碎的粉紅黃白各色小花,一簇簇沿著藤蔓開在山壁上。化去了陣法的湖岸上,顯出了青苔的痕跡。青苔淡去處,則是一層綠茸茸的細碎矮草。草叢蔓延到深處,則有一株掛滿了青果的梅樹,姿態(tài)虬然立在岸上。靠近岸邊的湖水上,還浮著幾片闊大的睡蓮葉。花朵的芬芳,在陣法撤去的那瞬,從四面八方往兩人所在擁簇過來。眼前的景色,美得乍然。一時間,即墨微覺得如在夢中。胸里如有鼓擂,有什么在那一瞬間,像這陣法一樣被解了封。見即墨微愣在舟頭,池秋鈺很是滿意這處湖灣造成的效果。沒有打擾猶自沉浸的即墨微,池秋鈺將烏篷船靠岸,踩著云步落身在青草地上,踏著柔軟略帶濕意的湖岸,往那株天妝梅走去。這湖岸處深山谷,氣溫幽冷,本不適合這類果樹生長。天妝梅卻是北方的梅樹,不同于東圖的黃子梅,天妝梅喜濕冷又懼烈陽和長日照,倒正好與此處相合。當年他被人一路追捕,逃到這座西迷山,地形不熟,一個不慎闖入了上方那個迷陣。也許是他命不該絕,當時靈氣耗盡,那天生天長的迷陣,竟未對他生效,讓他從空中直墜到了湖底。恰妙心精通陣法,借著這天生的迷陣,將追捕他的數(shù)人,斬于陣中。許多年后,重訪舊地,他才發(fā)現(xiàn),當初他隨手棄在這井迷湖岸上的梅核,竟機緣巧合長出了這株天妝梅。此處靈氣稀薄,天妝梅成果周期頗長,大約數(shù)十年才能成一樹梅子。即墨微將他一路帶到了南坻峰,他算著便該是今年了,倒來得確實恰恰好。天妝梅的靈氣比不得黃子梅,東圖又有上杭烏梅聞名于世,這天妝梅本算不得稀奇。若不是即墨微一直對他的舊事有興趣,他也不會一時興起,想要帶這人過來這里。畢竟,此處對其他人而言,著實平常,對他而言,卻到底意義不同。到如今,他也就只帶了妙心特意回來過此處。即墨微回神時,池秋鈺已開始動手采摘梅樹上的梅子。天妝梅的果莖被折斷,往外散發(fā)出馥郁的靈果清香。明明可以用法訣來做的事,池秋鈺只踩著云步,立在空中,一顆一顆親手摘下樹間的梅子。即墨微走到梅樹之下,梅樹芬芳,他覺得浮空立在樹間那人,大約也散發(fā)著這樣香氣。池秋鈺低頭看了即墨微一眼,笑問:“先生要不要試試來采這梅子?”不,他覺得光是看著,就仿佛已經嘗到了梅酒的滋味,有些微醺。見即墨微搖頭拒絕,神色還有些浮游,池秋鈺只當即墨微尚未回神。至于即墨微那專注的神色,這人從一出現(xiàn),就是這般看他了。雖如今目色更顯專注,池秋鈺也沒有多想。即墨微覺得自己從來了這井迷湖,整個人就更是如同被池秋鈺迷住了一般。這山谷中,靜謐安寧,粉紅粉白,從崖壁之上如落珠簾。他與這人,行舟而來,遇汀而住。他人素手捻青梅,如在畫中。他光是看著,就覺得很是滿足了。再靠近些,總覺得會被驚醒。即墨微想得詩意,池秋鈺的動作也確實行云流水。時常采藥采花采靈果的池秋鈺,動作很迅速。不多時,被池秋鈺用法訣浮在空中的那只果筐,便滿了大半。這株天妝梅上,雖碩果累累,到底是天生天長,果枝并不多,待那只果筐被裝滿時,天妝梅枝上,也只余下了幾十顆明顯還未長大的幼果。如此,池秋鈺便兩手抱著果筐,踩著云步落回地面。看著一步步走近的池秋鈺,即墨微才猛然被驚醒般回了神。池秋鈺每近一步,他的心跳便快一分。不等池秋鈺走到他面前,即墨微已經一縱身,回了烏篷船上,并一矮身縮進了船蓬內。“先生?”池秋鈺的笑,對了個空,收獲的喜悅頓時少了大半,心中還起了些忐忑。即墨微捂著胸口,蹲在烏篷船內的矮桌前,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他那時看著丹生的身體,便覺得不對勁,難道是因為他喜歡丹生?但他連丹生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連丹生姓甚名誰也不知道,只曉得丹生這樣一個名號,卻竟然,喜歡這個人?但現(xiàn)在心跳如鹿撞,又不是假的。即墨微抬起一只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隔著偽面還guntang的溫度,讓即墨微趕緊收回了手。怎么可能???那些激動,不是只存在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