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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仙長,果然也如約而至。這次回來,未提收徒之事,倒是先送了他一枚玉制的長命鎖,并囑托,一定要隨身攜帶。仙長此舉,反倒讓父親下定了決心。此后,池秋鈺也就知道,為何那三個月里,父親對他格外疼惜,母親又總背著他暗自垂淚。凡俗中人,壽命不過四五十年,他本就是父親的老來子,拜入仙門后,待他能自己從北莽山回家時,體弱的母親已經辭世。他跟隨師父離開后,也只再見過父親那一次。他贈予父親的延壽丹,父親也并未服用。稱母親都不在了,他也就盼著能與自己再見一面,好在泉下與母親見面。而他那一次回家,只趕上父親天年已盡。臨終,父親囑托,池家九代單傳,要他潛心修行,切勿讓池家就此真斷了血脈。這些回憶在腦中一一閃過,池秋鈺才開口對即墨微道:“我師父當時送我的長命鎖,是遮掩體質的法器。師父身為門中長老,為人寬厚持重。將我收入門中之后,也一直悉心教導。就算知道我是天元之體,也一直未曾有貪婪之心。甚至那時為了不讓我走上歧途,也未曾對我說破我的天元之體。”即墨微奇道:“竟有人能坐擁天元之體,而不起貪欲?”池秋鈺微微笑起來,面上帶著一層暖意,應得有些驕傲:“我師父就是這樣人。”說完了,池秋鈺又驀然悲傷起來:“大概正因如此,師父才會在出門處理門中事務時,為了門中弟子安危,身受重傷。”甚至,后來他有懷疑過,師父的重傷到底真是意外,還是有人暗中施為。“墨讀先生聽說過北瑯洲紫鼎宮那位珩天丹師嗎?”池秋鈺忽然問。即墨微點了點頭:“珩天丹師自結嬰成功,每爐丹藥必出天品寶丹。”話落,即墨微便先看向了池秋鈺:“他用了你的天元之血?”池秋鈺點了點頭,道:“后來師父亡故,師父所在的東嵐峰一脈,也還沒有師兄結丹,便該將我們這些筑基歸入其他師叔門下,將東嵐峰讓出來給其他師叔。那位珩天丹師和我師父并非一個師父,當時卻指名要我做他門下的弟子。師父身前已有交待,讓我們師兄弟歸入他同門師弟石師叔門下。我沒有答應那位珩天丹師,石師叔自然也不允,珩天當時沒有強求,卻借門中事務將我派遣出去,并在去路上制造意外,將我帶往他私設的丹房囚禁了起來。”“私自囚禁弟子?”即墨微也被這聽聞給驚到了:“紫鼎宮沒有門規的嗎?他這樣的師長不該被門規處置?”池秋鈺冷冷一笑:“那也是事發之后。”這話讓即墨微也覺得渾身一冷,只有兩人獨行的山中,再次陷入了寂靜。這些往事,其實池秋鈺連洛妙心都沒有告訴。洛妙心只知他是從北瑯洲一路逃到東圖,因何而逃洛妙心卻一個字也沒有問。就如同他也只知洛妙心是從中洲來,因何而來他也沒有多問過一個字。可以知道的是,都是受體質所累,兩人相依為命,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不提也罷。連與洛妙心都未曾說起過的事,池秋鈺自然不可能同別人提起。元嬰修者御劍,較其他修者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兩人此時已深入了谷唐山脈,無須再借著山林掩去身形。即墨微覺得氣氛過于壓抑,干脆御劍從林中浮上了青空。眼前豁然開闊,池秋鈺也不知道是否這些事情在心中裝了太久,說出來后竟然舒服了許多。雖說之前是形勢所致,即墨微不再問了,池秋鈺卻有了傾訴的欲望。“也是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的體質在修真界,竟然是千年難出其一的天元之體。”在即墨微以為池秋鈺不會再說什么時,池秋鈺被劍風帶的有些虛無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這一場軟禁,就是近兩百年。”“兩百年?”即墨微有些詫異池秋鈺這聽起來云淡風輕的訴說。即墨微側回頭去看池秋鈺時,池秋鈺五指微張,感受著風從指間劃過,池秋鈺的視線也落在他自己那只手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偽面,不僅遮住了池秋鈺的本來面目,也將他的諸多未盡之語,掩蓋的看不出端倪。“嗯,師父辭世時,我才筑基不久。被那位珩天丹師軟禁之后,我一直都想找機會逃走。為了能讓我的天元之血效果更甚,那位師叔倒是沒有禁止我繼續修煉。可惜,我才晉階到中期,他便借著我的天元之血煉成了拂嬰丹,強行晉階了元嬰。”池秋鈺似乎并不需要安慰,盡管說著讓即墨微覺得想一想都很可怕的事,池秋鈺的嘴角卻帶出了一抹嘲諷的笑:“隨后的一百多年,他仗著有天元之血的支持,煉藥倒是勤奮。卻也并不像外界傳言,每爐丹藥必出天品寶丹。而是只有出現了天品寶丹,才將宣布自己開爐煉過藥了。”即墨微聽到這說法,很是有些無語,難以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同時又奇道:“不是說天元之血入爐,就一定會煉出天品寶丹?”池秋鈺應道:“所以我之前才說,對丹道沒有苦修和天賦之人,也不過是暴殄天物。可笑的是,并無天賦和初心之人,依靠天元之血,竟也可以功成名就。助這樣的人功成名就,顯然非我所愿。”即墨微已經問道:“四臺亂,莫非是你借勢而成?”池秋鈺這時才將視線聚焦,看著即墨微的側顏,笑了笑道:“對。”池秋鈺這一笑,竟有如春暖花開:“這世上,總還是有可托之人。石師叔后來多年,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我的行蹤。”即墨微也不由自主,跟著舒了一口氣。然而很快,池秋鈺的眸色又黑沉了下去,語調還是那般不急不緩,音色中卻多了陰沉:“可惜石師叔還是結丹期,當年的諸位師兄弟也只有兩人成功結丹。正面與珩天相斗,根本不是對手。石師叔將我被囚之事,稟告了門中長老。可惜那位珩天丹師,一向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及至他能接二連三煉成天品寶丹,在紫鼎宮內的勢力也一天大過一天,此法并未將我成功救出。幸而珩天也舍不得殺我,知道我已經與石師叔取得了聯系,珩天不得不將我換地方囚禁。也算機緣巧合,這一動,就引起了后來的四臺亂起。”具體的事情,池秋鈺便沒有再說,而是將話題一轉,續道:“我能從紫鼎宮成功出逃,也是多虧石師叔和諸位師兄協助。如今所修功法,便是在離開紫鼎宮之后所得。雖不是丹修功法,卻讓五行之氣能齊頭并進,在丹道上亦有極好的襄助之效。功法所帶攻擊,亦五行皆可成勢,還能往變異靈氣的方向轉變,功防之效,皆稱得上上佳。”即墨微剛聽完那段舊事,心中還有無限疑問,卻被池秋鈺這急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