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2
書迷正在閱讀:成鳴之路、陳墨、又純又欲(H)、你真行[娛樂圈]、木偶的面具游戲、田園犬上位記[星際]、天潢貴胄、修仙生個崽、日常不要臉打卡[娛樂圈]、圣騎士
別不要我……”“我真的不敢做手術,我怕死,”張茂看著父親站起來的身體,嘶啞地說,“爸爸,求求你,我是你唯一的孩子啊爸爸!”張茂的父親轉過身來,忽然從口袋里拿出錢包,他打開錢包,露出里頭一張陌生的三人全家福,那上面有他的爸爸,可女人和孩子,并不是他和他的mama。那女人抱著個很小的孩子,似乎是剛生的,三人很幸福地在笑。“這才是我女兒。”張茂的父親輕輕指在那孩子的臉上。一瞬間,張茂忽然明白了,為什么父親會把結婚照拿回家來,又為什么忽然對他很好。因為他有新的家庭了,因為他要擺脫張茂這個怪物了,出錢做這個手術,是他身為父親,最后的一點饋贈。第31章沸湯漬鞋張茂覺得一切都出了差錯。父親坐在他的面前喝水,他端著杯子,霧氣把他的臉擋在后頭,但他的表情依然清晰可見。既然已經把另組家庭的真相告訴了張茂,張全峰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當著他的面便拿著手機跟妻子女兒視頻。“嗯,爸爸馬上就回去。”他的神情是張茂從未見過的溫柔,張茂靜靜靠在病床上看著他打電話,一眼不發。他終于知道父親的溫情和父愛都付出給了誰,張茂近乎于呆滯地看著父親對著手機屏幕做鬼臉,眉毛笑的都彎曲起來,他聲音輕快地說:“很快,我就這幾天的事兒。”他掛了電話,掛斷之前還對著屏幕揮手。張全峰收起電話,抬頭對上張茂時,溫柔的神情還沒有被該有的冷酷所掩蓋,他嘴角往下耷拉,眉毛卻還揚起著,于是整張臉便顯得不倫不類。他蓋上保溫杯的蓋子,問:“你想好沒有。想好了就快點在手術書上簽字。”因為張茂已經成年,需要自己簽署手術文件,從昨日起,父親就要求他快點簽了去做手術。似乎那上面大大的“生命危險”幾個字和后頭跟著的由醫生列出來的術間可能出現的危險,他都視而不見。他要的不過是快點擺脫這一切。張茂甚至在昨天,才知道父親早已升遷,他現在是個中層領導,新妻子是他的下屬,他們早在那個遙遠的城市購買了新房。他覺得自己所有行為都可笑了起來,他想起自己為了給父親省錢——在他的認知里,父親還是底層工程師,拿著不算微薄也絕算不上豐厚的薪水,每天都吃著減價面包。偶爾吃到一盒泡面,已經是極其奢侈的事情。他近乎于自虐地想著這些事情,他十年如一日渴望著的東西,原來早已被另一個陌生的生命瓜分殆盡,而他還在守著父親能終于原諒他,于心情愉悅之時。漏給他一些溫柔。張茂靠在床上,看著父親不耐煩的臉,他全都變了,從正當地告知張茂他的新家庭之后。那一層用來遮掩煩躁的冷漠也被他全數撕下,他對張茂刻骨的厭惡從剝除了皮膚的猩紅肌rou下噴薄而出。盯著他的臉,張茂小心地說:“今天報志愿最后一天了。”“嗯,”張全峰站起身要去房間外抽煙,他臉色平淡的說,“我已經給你報好了。”張茂剛要出聲問報了什么學校,父親已經不耐煩地說:“你考的挺好,報志愿不用擔心,我把志愿表發給你班主任看過了,他說會給你輸入好的。”他拉上門之前補充一句:“自己把該辦的事情辦好。”無非是說那簽字。張茂拿起床頭文件袋里頭的一疊文件,拉開抽屜拿出一支水筆。黑色水筆還是他從高考考場帶下來的,用了大半,他因為這次考得很好,便將這支筆始終留著。張茂認為這支筆能給自己帶來好運。他握著筆桿,高考時,這支筆上被他的手浸染了汗水和手指頭上分泌出來的油脂,他擦干凈后才收起來。張茂摩挲著筆桿上的塑膠套子,呆呆地想,沒想到這根筆在高考試卷上寫下名字后,還要在他墮胎的同意書上簽下名字。白紙黑字的同意書,張茂看了一遍又一遍,過多的恐懼令他已放棄了抽搐和掙扎,他渾身似乎都結著冰,一切外界刺激他都毫無知覺。他仔細盯著描述風險的那幾行,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這步田地。“你也聽到了,”蔣母握著手指激動地說,她一激動就要把纖細的指節捏得發白,“院長說了他不能流產。”“他不是不能,只是有風險。”蔣父插著腰在屋里走來走去,他煩躁地揉著自己的頭發,心想兒子這是給自己出了多大一個難題。養一個孩子,尤其是別人的孩子,是再輕易不過的了,無非是給錢讓他吃飯穿衣上學。一個小孩花的那點錢,大約還不如蔣母半年的置裝費。可他們現在討論的不是別人的孩子,甚至不是自己的二胎。如果是二胎倒簡單,他可不愿意讓妻子受苦再生孩子,那決定就簡單的多。現在他們在討論的,是他自己兒子的兒子,他的孫子。見丈夫站在屋里只知道揪頭發一言不發,蔣母急了,她從包里拿出那張院長給他們的孩子的彩超照片,伸到丈夫眼前,紅著眼眶讓他看:“你看,你看他的臉。”蔣母用指尖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繼續說:“你瞧他的小鼻子,和寶寶小時候多像。你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淘氣,乖乖的。”蔣父順著她的指尖看著照片上那胎兒,他細小的五官清晰可見,正把腦袋靠在手上做出一個思考的動作。為了防止張茂又懷的是個雙性人,他特地違反法律地詢問了院長孩子的性別,是個兒子。聽到這個,他多少有些失望。蔣父一直想要個女兒,聽到兒子搞大別人肚子這件事之后,他也偷偷摸摸地想過如果是個孫女就好了。雖然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迅速被他打消,但真的被告知是孫子后,他還是有點氣餒。在失望之余,他又生出奇異的心情,看到孩子的彩超后,蔣父終于有了要做爺爺的感覺。“爸爸,我們……”一直蜷縮在旁邊的蔣十安才剛開口就被父親粗暴地打斷了:“沒有你說話的份!”他立刻住了嘴,慘白著臉不敢動。“老公,我們留下他吧,”蔣母用手背抹著眼淚說,“我會好好照顧孫子的。”要不是自己老婆,蔣父真想回一句,你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但他生生忍住,抿著嘴皺眉思考。過了許久,他走向坐在旁邊的兒子,低頭看他。蔣十安仰起臉,呆呆地看著父親,他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蔣十安的臉愈發慘白,痛苦讓他說不出話來,他明白這個請求是多么幼稚。這不是一塊手表,一輛跑車,這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更何況,張茂原來那樣想他。他還來不及為自己失戀而悲傷,卻要做這么大的決定,一切都令他承受不住幾乎昏厥。父親的臉色似乎已經令張茂明白了他要說什么,他的心冰涼一片,只等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