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是長條形，使勁塞，能坐三人，林湛擠在一角，隔出一人半。

“你擠到我這邊做什么？”林湛警惕。

“舒服。”段琦也沒別的動作，修長的身體靠在桌邊，說，“湛哥，我這三年，每天見到的都是屏幕上像素堆起來的你，而現在，我看見的是真真切切的活生生人。這么看著你，我舒服。”

林湛聽著rou麻，這話當愛情片的臺詞一點也不維和，“你這索菲太子爺要什么沒有，你手下幾千藝人大部分是勾勾手指就往你身邊湊，在我身上浪費你的青春年華，何必呢？”

“等你也喜歡我的時候，就明白了。”段琦側拖著腦袋，閃閃眼睛。

簡直沒辦法溝通啊！

“你不說條件，先借我手機用用。”他卸了妝，不能到處走動，得告訴蘇則他在哪兒。

“條件一，收留我。”段琦直起身子，說，“因為我剛回國，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住。”

“你一富二代告訴我你沒房子？”林湛搖頭，“理由不成立，下一個。”

“我還沒繼承爺爺的遺產呢，”段琦兩手一攤，非常委屈，“我家頂多是中產階級，富二代談不上。”

“索菲宿舍任你挑，再不成，你去蹭寧珂劇組的總統套房，大牌子，就在影視城不遠。”

“不方便，”段琦三個字概括，“我就住你家，你不讓我住，我明天就讓全世界知道你在哪兒，這三年都做了些什么。要是趙漠知道你混到他的群演隊伍里，得高興死。”

“閉嘴，我同意。”林湛堵得慌，他覺得還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臉紅的段琦好。現在這位，簡直是得了他睜著眼睛耍賴皮的真傳。

段琦的手機響起來，他從容按上紅色按鈕，繼續說，“第二個條件，我要參加你的新戲，演雙男主的另一個。”

林湛差點咬到舌頭。

“什么新戲？”

“微電影啊，你上個月去西藏，選取景地，還做了三分鐘樣片。”段琦就知道林湛肯定裝糊涂。

“你哪來的樣片？”

“黎蘇給的。”段琦表示他沒偷沒搶，用的是正當手段，“我跟黎蘇說，他秘密籌備的片子，我很想參演。然后順便試了個鏡，黎蘇當場就把樣片給我看了。不過黎蘇說，用不用我，還得你點頭，你們之前談好的。”

黎蘇轉行并不成功，比起導演，他明顯更適合做一個演員。三年來，黎蘇過手五部電影，票房接連慘敗，藝術性就更加沒有。

人人評價看不懂，加上沒有明星，只有工作室新簽約的年輕藝人，黎蘇舊人氣壓根帶不動。

林湛逼著自己看過幾部，電影沒問題，編劇沒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演員。

黎蘇出身演員，他的劇本，太挑演員了，年齡跨度與心里跨度極大，一般的演員，根本挑不起劇本的厚重感。

好在黎蘇的家底厚實，即使幾部大投資打了水漂，但他堅定執著的做導演一行，工作室依舊樂此不疲的生產電影。

黎蘇不在乎盈利，大概是想用幾部戲鍛煉自家演員。

林湛車禍前，曾經答應黎蘇拍一部社會問題片，近年來電影市場風聲加緊，同性題材根本過不了審查，唯獨網絡大電影的位置，還能擦個邊球。

林湛的后遺癥，市場意識形態導向，黎蘇都不再抱希望這部電影能拍。

上個月休假，還是林湛主動約的黎蘇，他是想試試自己的恢復程度，順便去西藏旅個游。

選這種題材，段琦絕對是故意的。

林湛搖頭，“不行，我已經有意向合作的演員了。”

“跟誰演不是演，為什么不能是我？湛哥你清楚的，我有這個實力。反正你得答應我，除非你想江名然為你離婚。”

段琦明知林湛說謊，他去試鏡之前，黎蘇特別頭疼，沒有旗鼓相當的演員配戲。

“還是說湛哥你對我也有意思，怕演著演著假戲真做了？”

林湛握拳，半晌，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對段琦說，“沒有戲，我現在連一場完整的戲也拍不下來。記憶不連貫，別說臺詞，我根本找不到鏡頭感。一兩個動作還行，再多我眼前就漆黑一片，滿腦子都是嘈雜的聲音。我喜歡演戲，可現在只能當個群演，過過癮就算。我還拉不下面子，不敢向世人公開這個病。”

“樣片拍的很好，不是嗎？我等你，我信湛哥一定會好起來的！”

“黎蘇沒跟你說，樣片是怎么拍的嗎？短短三分鐘，拍了整整一個月。因為我的病，劇組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拍，場記舉著提字板，一句話一句話的串。不是我演的，是剪輯師剪的。樣片可以這么拍，但電影絕對不行。我只是想試試，結果失敗了。”

“不，蒙太奇無法替代表演，剪輯的敘事手段只能給表演錦上添花，卻不能改變細節的質量。即使不連貫拍攝，湛哥還是做的到。經驗也好，天分也好，換做別人或許不行，但是湛哥的話，就一定行。”

“段琦，你就特別想做我仇人是吧？你這么逼著我有意思嗎？”

“我想做你的愛人，”段琦忽然認真起來，“湛哥，我沒有逼你，我是在追你。”

“追人哪有你這樣的……你看看別人都是怎么追的，掛個橫幅買的周邊，最多排隊來要簽名。”

“他們都失敗了，你連他們是誰都記不住，”段琦振振有詞，“電影里成功的案例，都是這么追的。”

這孩子去國外學電影，都學了些什么東西回來啊？

林湛拍拍桌子，“電影是假的，它為觀眾制造夢境，現實得不到，電影通過夸張放大幫助他們得到。如果都像電影里演的一樣，我們生命一多半的時間都在糾結誰愛你你愛誰，世界早就末日了！”

“那……”段琦笑出聲，“我學賀紫薇那樣？”

林湛嗆著咳嗦好幾聲，“別，學電影里挺好的。算了，你想等就等，我已經跟你交底了。電話借我，可以嗎？”

“我送你。”段琦揚揚手機，“剛給蘇則發了信息，今天起，我就是湛哥的專職司機。”

第47章第四十七章

47

林湛手術后，換了套房子，在海都的郊區。

段琦連導航定位都沒開，走的環灣高速，林湛在后座上靠著睡了一覺，醒來就是他家別墅的大門鐵欄桿。

林湛把門卡扔給段琦，段琦把車開進院子，找了個相對平坦無障礙物的角落停下。

“后悔吧？現在走還來得及。”林湛指著綠油油的雜草跟石頭堆起來的噴泉得意的說。

豪門出身的太子爺們多少有點潔癖，比如賀紫薇就特別受不了臟亂差，每每抗議他邋遢不講衛生。更別提賀紫薇他哥，簡直是此中極致，握手后必須洗手，袖子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