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轉(zhuǎn)身時，我竟然看到了他，圍著一條毛巾，從浴室出來，正在擦頭發(fā)，他也看到我了，還是與往常一樣，笑著問，

小飛子，今天下午怎么沒出來打球啊？

他背對著我穿衣服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裸體，第一次看到，他的屁股比身上其它地方皮膚要白很多，雖然他穿的很快，但我還是看到了，他身上的水珠還沒有完全擦干，頭發(fā)上還在滴著水，有些順著他的脊背向下滑落那個畫面可能我這輩子都會記得，我覺得自己腦子有點(diǎn)發(fā)熱，臉估計也是熱的，我覺得有點(diǎn)口干，想喝點(diǎn)水，看了第一眼，我就覺得自己的視線被他牽扯著離不開了；可能他沒聽到我回答，一臉茫然的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抓現(xiàn)形的小偷，慌忙轉(zhuǎn)了頭，沒想到他走過來了，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像平時一樣，咧著嘴笑說，

想什么呢臭小子，問你話呢~

我今天下午改卷子呢

怎么？這個學(xué)期沒考好啊？

不是也還可以，就是有些錯的，老師讓改

哦，現(xiàn)在走嗎？

嗯~

我覺得他可能要跟我說點(diǎn)什么，或者我能感覺到，他準(zhǔn)備要跟我說點(diǎn)什么，可是剛出更衣室的門，我眼里就撞進(jìn)來一只小飛蟲，我哎呀了一聲，我看到他一臉擔(dān)憂的扭過頭，問我，

怎么了？

眼里好像進(jìn)東西了~

我cao，你別用手揉，先用力咳一下，咳到眼淚出來就好了

我有用力咳的，可是眼里還是干的，左眼睜不開，

我沒眼淚怎么辦？

暈死你到燈下我看看~

他拉著我又進(jìn)了更衣室，讓我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我的腦袋，一手去扒我的眼睛，說，

好像是個小黑蟲子，你忍一忍啊

我看到他好像想用手指給捏出來，可是，沒成功，我眼睛很難受，我想去揉，他把我手按下去了，說，

先別揉，揉了更難受沒辦法了，只能試試我的獨(dú)門絕技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又看到了他那種壞壞的笑，然后又把我的臉捧起來，一手撐著我眼皮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臉挨了過來，我是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的，當(dāng)時只感覺到他的呼吸打在我臉上，像要窒息一般，我感受到眼睛里濕濕暖暖的一劃，他的臉便離開了，我暈暈的睜開眼，只見他用手指抹過自己的舌尖，手指舉到我眼前說，

看，出來了，就是這小東西，好點(diǎn)了吧？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是好了，

怎么樣？厲害吧？這可是得我媽真?zhèn)?/br>
他笑的時候，我覺得眼睛又有點(diǎn)睜不開了，晃的到處都是白色的光，忽然，他啪的一聲，又打了一下我的腦袋說，

臭小子，臉紅個屁啊！

在我還沒有反應(yīng)之前，在我的焦距還沒對上他前，只聽他說，

我cao，6點(diǎn)半了都，又遲到，要死了不等你了啊，我得撤了！說完他便跑走了。我在那里坐了好久，久到我覺得自己可能會心率失常死掉。

☆、1995年小馬哥調(diào)走了

高二的最后一個星期，就在汪飛為小馬哥心率失常的第三天，齊文斌又給了他更大的沖擊。

汪飛記得，那天早上剛下過一場小雨，到了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地面雖已經(jīng)干了，但天氣涼絲絲的，很舒服。在去cao場找曹紹輝的時候，他遇到了齊文斌，如往常一樣，與對方打了招呼，可是那人瞪著他的眼神，讓汪飛很詫異。齊文斌之后將他拉到了學(xué)校樹林后的一處墻角，汪飛被他扯著校服，已經(jīng)有點(diǎn)煩了，

齊文斌，你放手！

齊文斌的手被甩掉以后，沒有說話，只是瞪著他，于是汪飛皺著眉不悅的說，

齊文斌，你抽風(fēng)呢！

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在學(xué)校的更衣室！

什么亂七八糟，更衣室怎么了？

汪飛被齊文斌莫名其妙的話搞的有點(diǎn)煩，所以他的口氣并不好，說完之后，忽然想到那天小馬哥在更衣室讓他心率失常的事，猛的抬頭看向?qū)Ψ剑樕喜蛔栽诘娘w起一抹紅暈，于是干咳一聲，才說，

沒事的話，我走了！

你喜歡馬老師？

汪飛瞬間震驚的步子都邁不開了，就那么詫異的瞪著齊文斌，最后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胡說什么！

他是我們的老師，他還是個男的，你在搞同性戀嗎？

這是汪飛第一次從別人口里聽到這個詞，也是第一次有人將他那不可見人的感情攤開在陽光下，除了震驚，竟然連連貫的句子都組織不起來，之后是慌亂，害怕，不知所措沒想到齊文斌下一個動作，害得他心跳差點(diǎn)就停止了，那人猛的將他推在墻上，臉?biāo)查g放大，嘴唇貼上來的時候，還磕到了牙齒汪飛的眼睛瞪的老大，腦子中嗡嗡直響，齊文斌的話與他的行為，給汪飛的沖擊太大，那是一個青澀到極致的吻，可能齊文斌也是第一次？所以他只是嘴唇與嘴唇廝磨著，汪飛聽到了兩重大力的心跳，一重來自自己，另一重來自齊文斌；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第一個動作是，猛的將對方推開，之后紅著臉，說，

你瘋了嗎？

齊文斌的臉是紅的，不過更紅的還是他的眼睛，

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敢說你不喜歡馬老師？

他是我的老師！

汪飛，你這是同性戀！這是變態(tài)！

你

齊文斌說完這些話，又紅著眼瞪了汪飛半天，忽然轉(zhuǎn)身跑走了，那天下午，汪飛沒有等曹紹輝，一個人暈暈糊糊的回了家；晚飯沒吃，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他有些恍惚，用手摸了摸今天被齊文斌親吻過的嘴唇，臉又紅了；他在想，

原來男生與男生也可以親吻！

原來男生的嘴唇也是柔軟的！雖然他并沒有親吻過女生的嘴唇，只是潛意識里認(rèn)為，女生本來就是那種軟軟的存在；

原來真如書中寫的那樣，一個男生會喜歡上另一個男生？當(dāng)然，如果齊文斌那種方式算是喜歡的話，不過，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么要親吻？

原來，真的有他們，而不只是他一個人這樣！

準(zhǔn)確的說，這是汪飛的初吻，雖然并不怎么美好，對方也不是自己喜歡的人，但他是個男生，而這個吻，沒有讓汪飛覺得惡心，反而覺得有種找著同類的興奮感；汪飛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要不要約齊文斌把話說清楚，或許他們還可以是朋友？或許比朋友可以更親密些，分享無法與別人分享的秘密然而，第二天到了學(xué)校以后，齊文斌的所作所為，卻將兩人推向了兩個極端。

齊文斌高考完已經(jīng)不需要進(jìn)學(xué)校了，所以汪飛想著，要么就是看對方下午來不來打球，要么就只能去他家找人了；這天下午，汪飛被叫到了教務(wù)處，里面有教務(wù)處主任，副校長，還有兩個平時抓風(fēng)紀(jì)的老師，進(jìn)去了以后，老師們問了幾個奇怪的問題，便讓他出來了，整個過程不過五分鐘，可是讓汪飛心里極度不舒服，

你叫汪飛是吧？

是的！

平時在校隊打籃球辛苦嗎？

不辛苦！

呵呵，你不用緊張，我們就是簡單做個了解！

你們校隊的馬老師平時對你們怎么樣？

馬老師對我們很好啊！

哦，那私下里馬老師跟你們都有接觸嗎？

有啊，不訓(xùn)練的時候，他也會跟我們一起打球。

那么除此之外，他有沒有對你們或者這么說吧，有沒有對你們有一些不合適的身體接觸？

什么不合適的身體接觸？

就是他有沒有做過什么令你不愉快的事情？

沒有啊，馬老師對我們很好，我們都很喜歡跟他一起訓(xùn)練，一起打球！

哦，那就好！馬上就升高三了，要抓緊時間好好學(xué)習(xí)！

好的！

沒事了，上課去吧！

這個疑惑又過了一天，汪飛便知道了，據(jù)說前一天一早，在學(xué)校的報刊欄里，有人貼了一張舉報信，說校隊的馬老師利用校隊訓(xùn)練之便，猥褻男同學(xué)，說他是同性戀，變態(tài)汪飛聽到這個消息，腦子一下就懵了，馬老師？怎么可能！這張舉報信在上午第二節(jié)課前，就被教務(wù)處撕走了，但是還是引起了學(xué)校的重視，所以才會找他們校隊的同學(xué)一個一個問過。汪飛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是，趕忙跑到小馬哥的辦公室去看看他，可是沒見著人，一連幾天都是如此；這幾天汪飛過的昏昏沉沉的，他想知道小馬哥到底怎么了，他很擔(dān)心這個人，很快也就放假了，對于學(xué)生們來說，這件事也許就隨著假期的來臨，很快被大家遺忘了吧。

這個暑假，汪飛過的很煎熬，高三開學(xué)的第一天，汪飛便第一時間跑去了小馬哥的辦公室，可惜還是沒有人；一連一個星期，直到他終于忍不住去問校隊的隊友時，對方才一臉詫異的說，

你不知道么？小馬哥調(diào)走了！

調(diào)走了？

是啊，這事小馬哥跟大家都說過吧？

什么時候？

就上個學(xué)期末啊！

調(diào)到哪里了？

這我們哪兒知道！

為什么調(diào)走的？

我也不知道，是馬老師自己要求走的！

那天汪飛覺得，是他這些年過的最灰暗的一天，小馬哥走了，一聲不響的就走了，為什么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他為什么走的？是因為那封舉報信嗎？是被學(xué)校開除了嗎？是被那封信逼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