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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狠狠地呸了一聲,眼神傳遞下去,幾個感覺一直沒有存在感的黑衣人就包圍了整個寺廟。氣氛陡然變冷了幾分。隨即一隊身著白衣的人也到達了小寺廟,火把的光照亮了周圍,讓秦筠也看到了這兩隊勢力。他不禁有些瑟縮了起來。人,實在是太多了。不過很好區分,秦筠帶著有色濾鏡去看待,估摸著白的是好人,黑的不算什么好人。可惜那時的他不知道,世上的人不能簡單區分為好人壞人。“我說你們這也太不厚道了,睡覺的位置也搶?能不能消停點?”白衣的帶頭人冷哼了一下,但隨即變了臉色,嘴角迅速上揚,做出了一種溫和的微笑,看上去無懈可擊。秦筠冒了點冷汗,這都是什么東西?白衣為首的人就這樣笑得很“真誠”的說:“令兄實在不好意思,只是大家都想睡覺的,況且與敵人睡一個地,背后也不能安穩下來吧。”“而且…”他話鋒一轉,“這里面已經有住下的人了,應該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對吧。”秦筠汗毛都豎了起來,當機立斷俯下身去,從墻壁的缺口中滾進了偏房,手中冷汗澿澿:隔壁就是小八睡的地方了,我…還沒我出個所以然來,他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后頸,丟了出來。秦筠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頭昏眼花著,就聽不知道誰起的頭:“不然這樣,我們來打個賭吧。”于是在這大雪紛飛的一天,兩個人的命運,就在這個賭注里被他人握在了手上。“賭什么。”“誰制服了這個小崽子,讓他跟著誰走,誰就睡這。”“好。”話音未落,雙方便簌簌出手了,刀光劍影中,秦筠就這么被丟來丟去,最后被一把劍挑著,那劍堪堪刺破了衣裳,秦筠感覺離自己的皮膚只有幾寸距離了。他閉上了眼,看來是命太淺了。然而這時,一個小小的人兒竄了出來,硬是拿手撞了那劍一下,持劍者手一松,秦筠就這樣徑直掉了下來。秦筠大吃一驚,看楊疏桐的手是鮮血直流,他低聲斥責道:“不是叫你不要出來嗎!”他又氣又急,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哼,沒想到這屋里還藏著另外一個人啊。”打斗之中,那個高大個說,“還蠻有情有義的嘛,小兔崽子,不過…”“老子最喜歡看這種別離戲了。這樣,也別打了,覺也別睡了,那個大的給你,小的就留給我了!”雙方就在這聲音之間漸漸收了手,白衣為首掃了掃周圍,看雙方還是勢均力敵的樣子,這樣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于是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兩人就在大人物的惡趣味中,硬生生地劃開了。他們像小雞小鴨一樣被拎著走,身不由己就是這般。前方的路是未知的霧靄,誰也不知道未來應該如何,而當下,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分開。白衣那隊人攜帶著秦筠先行離開了,雪早已停了,唯有刮臉呼呼的風在唱響著離別的悲歌。秦筠呆楞著被帶著走了數十米,好像才從夢里醒來一般奮力掙開了周圍的束縛,拔腿向著寺廟的方向往回跑,旁人正要追,為首的男子擺了擺手,就這樣看著秦筠跑著,摔跤,又爬起來繼續跑。等他這么一跌一拐地跑向寺廟時,發現對方的馬還在那里,不禁一陣狂喜,但走進去了,卻是人去樓空。唯有地上的血跡證明了這里曾經有過一次打斗。秦筠怔了片刻,雙膝一軟就這么跪了下來,他捂面而大聲哭泣。對不起,我沒有做到。第11章<玖·解鈴>淡淡的檀香味充斥在這窄小的空間里,木制的窗桕精致典雅,但卻自帶威嚴,在這幽暗昏惑的地方倒算是另一片天地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端坐在臺前,面部不清,教人弄不懂現如今的大統領腦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彎彎繞繞的。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和格局,這坐鎮京域的澄明閣當得起五大江湖組織的代表和首領,所以這澄明閣統領的一舉一行,絕對牽扯到整個江湖。最近這位統領總是神出鬼沒地見不著人影,據親兵說,這次回來還是滿身血污,像是…大殺四方了一般。但是沒有一個地方鬧出了什么大事件,詭異而令人心存疑惑。閣中風聲鶴唳了起來,有許多不懷好意的部下蠢蠢欲動,但是后來卻也逐漸沒了聲音。這位統領,也真是可怕。但他現在看起來很疲倦,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沙盤,不動手,只是看著,可眼見的人一定會覺得他心里有數的很。澄明閣做皇家穩固的基石已經多年了,而如今皇室穩定,四方也算是安定,他又何必這樣聲勢浩大,好像就為放個響一樣惹人懷疑?其實上頭那位,所求不過一個勢均力敵,管他是黑是白,平衡了就是最好的。他不會放任一方勢力過大,因為怕他掌控不住全局。他這樣做…正當親兵陷入沉思之際,抬頭就和那人對上了,統領沒說話,那眼神,明明沒變。那神色莫名安撫了親兵,忽然覺得是自己多慮了,他做一方統領多年,想必不會做什么離經叛道之事,皇上也曾褒獎過統領沉穩,怎么可能去打破平衡呢。但是親兵可能只了解他一半,他是沉穩,但是執著。有情有義為心魔,有愧有疚無可脫。秦筠忽然覺得這幾年過的渾渾噩噩的,忒沒意思了。若是此罪贖了,我輩亡命天涯又何妨。他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了澄明閣,去那破破舊舊的小店住著,自從知道楊疏桐身份以后,他便長久的在那邊租下一個偏室,晚上都在那邊宿著。溫存太久,連他也當真了。嘆息,隨即滅燈,卻睜眼不眠。…就這樣兀自發著呆,不覺之間,小半個時辰就已經過去了,秦筠搖了搖頭,最終還是闔了眼。就在這時,一點細微的聲響從漏風的窗邊傳來,秦筠本就沒閉上兩秒的眼睛就睜開了,卻并沒有盲目地打草驚蛇,他屏住了呼吸,悄然移向了那遭瘟的窗。沒聽錯…是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秦筠貼近了窗,聽著外邊的動靜。那人受傷了,他的第一念頭就是這個。外邊的人腳步聲一重一輕,還帶著拖沓的摩擦聲。秦筠也不知道哪門神經搭錯了,他在完全沒有任何判斷身份的情況下,就這樣直接開了門。…然后與一個遍布傷痕的人撞了滿懷。只聽那人氣若游絲卻頑劣地在秦筠耳邊叨叨著:“你…不是說要…咳咳,還我自由身嗎,我自己…自由地……來了。”你接不接?第12章<尾·臥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