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2
很難想象,主人曾做過怎樣喪心病狂之事。云煙十分冷靜地將這一切砸成碎片。從十一歲起,復仇的景象在他腦海中模擬過多次,到如今卻只能做到很小的一部分,實在遺憾。他不能為這人渣浪費太多的情感和精力,也不值得讓周肅正和陳雄冒更大的險。高勘的妻子在洗手間里拼命拉扯,絕望地嚎叫,周肅正拽著門把手,不放她出來。周肅正一邊拽著門把手,一邊鎮定地看著這一切,沒有出口阻止陳雄踢打地上血流滿面的那個人。這場毆打和破壞并沒太久,只持續了八分鐘。云煙看了看外面的太陽,說:“行了,走吧。”陳雄打完人后,想找塊干凈布擦一擦鞋子,卻沒能找到,云煙的破壞十分徹底,就差放火了。云煙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高勘說:“鄭麻子我已經找到了,當年的事他會出庭作證的。”第二十五章(下)四人返校是坐的飛機,云煙一個舅舅買的票,他在機場有個小餐館,賣點鴨脖之類的土特產,陳雄生平第一次坐飛機十分緊張,驚恐地說不出話來。為防止他暈機或耳鳴,周肅正上飛機之前做好了萬全之策,然而一切十分順利,陳雄并無惡感,一路生機勃勃,甚至開始批評丁嘉:“你把手機摸出來干什么,當心飛機掉下去!”“毛毛,聽說你以前叫王艷?”丁嘉笑瞇瞇地說依偎過來說。云煙黑漆漆的睫毛一掃,橫了他一眼:“陳雄說的?”“你婆婆家還留著你以前的課本呢,上面寫著這個名字。”丁嘉說,繼而口吻變得幽怨,“陳雄都知道了,我還蒙在鼓里!你總讓我向你打報告,你自己呢?”云煙不耐煩地說:“有些事,你的智商理解不了。”丁嘉便不吭聲了,過了很久,云煙才輕聲說:“我大舅的女兒叫王艷,她掉江里之后,這個名字……就給我在用,我還頂了她的戶口和學籍。你知道的,我爸媽沒結婚,我沒戶口也沒學籍也沒名字,一直叫毛毛。”云煙似沉浸在某種回憶中,口吻也不知不覺變了:“那時候她八歲,念二年級,成績可好了,總得獎狀,都貼了一面墻;我才五歲,一天學都沒上過,突然就去讀三年級,我什么都不懂,加法不會算,名字不會寫,個子也最矮,上廁所也擠不過別人。但是婆婆說,錯過了這次,我就一輩子不能上學了。”“后來,我一直叫王艷,回蘇州之后,才改回姓云,名焉,語焉不詳的焉,無所終焉的焉。那個字很難寫,我就寫煙霧的煙。”云煙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說,“名字這種東西,不過是給人叫的,有什么意義?”丁嘉突然想起了一事,牢牢抓住云煙的手:“上次謝堃給你算命,你報的是生日,是你的,還是你姐的?”云煙一愣:“問這干嘛?”丁嘉有些焦急,說:“你說啊!”云煙說:“我壓根兒就不記得自己的生日,除了年份,其他資料都用我姐的。”丁嘉高興地攥緊了云煙的手,云煙都覺得指關節有些疼了,不明白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為何令丁嘉欣喜若狂。丁嘉幾乎從座位上站起來,說:“太好了,太好了,不是你,你不會被淹死,太好了。”說這話時,他的心臟狂跳,幾乎從胸膛跳出嘴里,再掉下九萬英尺的高空。謝堃的預言,是丁嘉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心疾之一。原來是為了這個,云煙暗自好笑,抽回自己的手來。嘉嘉這人,有時候大驚小怪。可是,既然他選擇了繼承jiejie的名字和生辰,自然也就繼承了她的命運;然而見丁嘉這么高興,云煙的這話就沒有說出口。“你在婆婆家過得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去蘇州?”丁嘉問,明明云煙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家。云煙一攤手,眼中閃過一星黠慧的蒼涼,無奈一笑:“我也不想的,但無處可去啊。”正版的王艷溺江后,遇上上游漲水,尸體一直未能打撈上來,每年七月,家人只能在江邊燒紙;暑假禁止下湖、下江玩水,于是她成為了王家灣小學一個反面教材,年年被當案例講給學生聽。云煙的小學念得十分艱難。云煙一家沒什么關系,諸多手續辦不下來,沒法正常念書。起先,學校憐憫這家人失去了孫女,默許了他們讓孫子頂班的行為,但僅此半年;第二個學期,學校便不讓冒牌貨來上課,婆婆帶著幾個舅母來鬧,專挑上面來搞九年義務檢查的時候嚎啕打滾。學校不堪其擾,趕不走,也無可奈何,只好采取漠視態度;對云煙,老師們從來不點名,不提問,考試也不給他發試卷,只當這孩子不存在。念五年級的時候,身邊的學生大多已滿了十歲,而云煙才過了八歲,這幾年,他早已適應了老師的冷漠;好在他聰明,堅強,容貌美麗出眾,又是王艷的弟弟,因此除了幾個班干部,班上大部分同學對他十分友善,外人看著心酸,云煙卻不以為意。不被老師點名,這樣的待遇,好多人求而不得呢!六年級時,學校來了一名年輕的新老師,這老師在教育局有背景,年輕傲物,無視校長的恫嚇,同事的暗示,對云煙很好,總是點他上黑板默寫,讓云煙穿上裙子在女生堆里參加六一節目匯演,甚至還為云煙弄到了小升初的報考資格,以及錄取名額。這樣的大恩大德,婆婆感激涕零,常常對鄉人說起高老師的好。可是云煙不喜歡他,在為云煙私下補課的時候,這人常將云煙抱在膝蓋上,有時候會輕輕撫摸云煙的耳朵、后頸,用膝蓋頂弄一些敏感的地方。云煙這人鐵石心腸,對別人的恩惠鮮少掛懷,不易被感動,兼之對這人的舉止十分厭惡,便時常逃課。婆婆知道后,罵他不知好歹,這學習機會來之不易,要千萬珍惜!升入初中之后,云煙剛剛十歲,幼年時候與人的差距,早已憑聰穎彌補。不明真相的新同學們只當他是早慧的天才,跳級來著。那時候,高勘又到了初中教書,云煙始終沒能擺脫他。初一下學期的一個晚上,他將云煙叫去辦公室寫作業,云煙正在寫英語對話,他突然繞到云煙背后,用顫抖的、類似哭泣一般的口吻說:“不知不覺,你都長大了。”然后他便將云煙抱了起來親吻,手在云煙腿縫中擺弄,要脫云煙的校褲。云煙腳下蓄力,狠狠踹了他的褲襠,高勘痛得將云煙扔下,云煙撒腿就跑,高勘在后面緊追不舍。云煙手中握著一只圓珠筆,高勘被他扎了好幾次,最后忍痛奪下了筆,在地上踩碎;云煙在這世上活了許多年,至今也沒有學會求助,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