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
的面將未開封的桶面丟進垃圾堆,還碾了幾腳,將面餅踩得稀碎。丁嘉覺得她莫名其妙,不吃就還給他嘛。后來班上有謠傳,說丁嘉在追她,那女生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哭著去找老師換座位,還揚言要找人打他。丁嘉郁悶之余還十分困惑,他一不懂她為何吃不下飯,二不懂她為何要發飆。時隔多年之后,他終于明白第一個原因了。她有了心思。某件不能明說,也不能細究的心事。丁嘉在她眼中,被定義為“胖”和“丑”,縱然是善意的舉動,也干擾和破壞了她這份心思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丁嘉的好意,是對她的侮辱。周肅正看了丁嘉一眼,夾了一小塊雞蛋,輕輕放在丁嘉碗里,丁嘉條件反射一般,揀起來吃了。周肅正自己每吃幾口飯菜,就不動聲色地給丁嘉夾一塊雞蛋,自然而然,就像一個農婦將豆莢中剝出的米放入竹籃中,十分嫻熟。就這樣,兩人一個夾一個吃,不知不覺間,丁嘉就把那碗飯吃完了。看著空空如也的碗,丁嘉為上一刻還在多愁善感的自己感到羞愧。哎,他就不能憂郁一點嗎,脫離低級趣味一點嗎?云煙笑瞇瞇地問:“雞蛋好吃嗎?”丁嘉看了一眼周肅正,點點頭說:“好吃極了,人間美味。”云煙挺了挺他貧瘠的胸膛,就像毛主席謙虛而羞澀地告訴他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竹馬新中國就是他一手成立的一樣,云煙十指交叉,露出個含蓄的笑,溫文爾雅地說:“呵呵,這個菜是我炒的。”丁嘉馬上改口:“好淡好淡,沒有放鹽!”云煙起身飛撲著要掐死丁嘉:“死胖子你吃那么咸干嘛?也不怕三高!媽的你自己光吃不做,嘴一抹就他媽會談玄!”周肅正說:“云煙做的菜,每盤都加了點糖,你們沒吃出來?”陳雄吃飯和牛嚼草一樣,根本不分好壞,他都沒發現這菜有什么不對。見云煙真的有點生氣了,丁嘉趕緊又盛了一碗飯,將那盤炒雞蛋吃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片明晃晃的空盤,云煙這才面色稍霽,指著丁嘉的鼻尖罵了一句“你以后休想再吃老子做的飯”。丁嘉心想,他這輩子難成詩人,因為他的憂郁來如急雨去如風,還未及提筆書寫,就已詩性消散。原本他已準備為張婷婷傷心一整個夏天,去買個本子來寫一寫傷情日記,陶冶一下性情,培養一下文學修養……現在看來,這作文是寫不下去了,女孩子靠購物來化解憂傷,而他一盤炒雞蛋就能澆塊壘,讓他變得高興起來。他實在太庸俗太物質了。初中時,丁嘉還曾為中主角的愛情偷偷流過眼淚,他原以為自己會和主角一樣情深似海,九死不悔,可料不到自己竟是水性楊花、鐵石心腸,并不為張婷婷的離開要死要活,反倒一身輕松。丁嘉在自責和惋惜中收拾了碗筷杯盤,周肅正說他只喜做飯,討厭洗碗,丁嘉便為他們收拾殘局,甘之如飴,因為這是他對他們人生的一種參與。吃完飯后,周肅正便幫云煙看那張英語卷子,陳雄繼續打游戲,丁嘉想給張婷婷發條短信,替寢室長道個歉——但是組織了好幾次語言,最終都刪掉了。“你跟她說了些什么,把她氣走了?”丁嘉想還是問清楚一點,以后再見了張婷婷,他得為寢室長申辯幾句。周肅正的神色有幾分不自然:“也沒什么,就三個字。”“對不起?”云煙問。周肅正皺著眉一搖頭。“去你媽逼?”陳雄問。丁嘉說:“超數了,最后一個臟字去掉。”這三人太八卦,周肅正嘆了口氣,:“請自重。”“臥槽!”陳雄和云煙兩人同時叫了一聲,這話挺狠的,老周絕對經驗豐富!丁嘉半天沒反應過來,周肅正卻不想再提這事,拿起卷子對云煙說:“來看題吧。”丁嘉在周肅正的電腦上補了幾集火影,又看了一個長番外后,便趴在書桌前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來之后,外面動靜很大,循著聲音他走了出去,發現客廳里很熱鬧。陳雄在做單臂俯臥撐,這并不奇怪,在寢室的時候,他要是一段時間沒出去打架,堆積起來的荷爾蒙無處消耗,就會做這種事。陳雄純屬吃得太飽,丁嘉可以理解。可是,寢室長……他也在做。丁嘉意外了一把。兩人似乎在比賽,云煙在一邊記數。兩條勁瘦修長的胳膊撐在地上,肌理分明,線條明朗,一條偏黑,一條微白,二人一起一伏,額頭上汗水細密,濕透的衣衫貼在脊梁上,勾勒出青年們年輕迷人的曲線,兩人臉前都有一小灘水泊,那是二人從鼻尖滴下的汗水。丁嘉心想,對于功在平時的寢室長來說,復習已經爛熟于心的知識一定很無聊吧。“好,三百!”云煙喊了一聲。陳雄和周肅正一先一后收了勢,站了起來,陳雄將衣衫卷至胸前,露出黝黑健美的八塊腹肌,往上一拉擦了把汗,周肅正也極快地偏頭,抬肩,蹭掉了鬢間的汗珠——他身上已濕透,只剩肩頭這一處是干的。丁嘉心跳怦怦,這樣的寢室長,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呢。陳雄深感丟了體育生的臉,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說:“這么搞不痛不癢。”說著又撐在了地上說,“云煙你上來。”云煙遲疑了兩秒,卻還是坐了上去,嘀咕著說:“摔了你陪我醫藥費。”對于云煙的質疑,陳雄十分不耐煩:“輕的像根毛一樣,你雄哥都沒感覺。”云煙氣得從他背上一躍而下,說:“嘉嘉你來。”換了別人,可能會嚇得一哆嗦。可人爭一口氣,陳雄怒道:“嘉嘉你上來——”丁嘉根本不想淌這趟混水,可陳雄一直撐在那兒,像一匹神駿的黑騾,他只好說:“你要是被壓扁了,別怪我。”陳雄冷笑一聲:“嘉嘉你今天要是能把你雄哥壓扁,雄哥獎你十塊錢,來,盡情地壓!”丁嘉便心驚膽戰地坐了上去,陳雄的背一沉,丁嘉“啊”了一聲,一顆心落到谷底,但繼而又撐了起來。接下來,再一沉一起,皆十分平穩。“嘉嘉你是沒吃飽啊,還是瘦了?”陳雄問,“我怎么覺得你變輕了?”丁嘉也有點沮喪地說:“是啊,我好像只有一百五十斤了。”云煙惡寒,這無比惋惜的口氣是怎么回事,說得這rou能論斤賣出去似的。陳雄一邊撐一邊說:“云煙,你有沒有記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