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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保護,怕什么。女孩子還是不要舞刀弄槍的好,否則好夫婿就跑光了。” 葉黛暮腦中的線一下子便斷掉了。 “那么秦將軍的意思是,女子便深宅家中,兩耳不聞窗外之事,任他國破家亡?”葉黛暮嘴角帶著嘲諷的微笑,叫秦朗一下子感受到了一股洶涌的寒潮。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若是真到了國破家亡的時候,女子也做不了什么吧。”秦朗撓了撓后腦勺,這一句話更是戳中了葉黛暮的怒點。 “是啊,對于女子來說,國家又有什么意義呢?反正這國是喚魏,是喚漢,還是喚梁,都沒有區別吧。她們都不過是精美的瓷器,擺在這主人的家中,令男人歡喜便好了。”葉黛暮的聲音冷如冰。 “不,我并非是。”秦朗話說到這一半,卻突然地停住了。他不知該如何反駁。大抵是葉黛暮的話說中了他內心的想法。對于女子來說,從父從夫從子,國家不過是她們生活的一個殼罷了,換一個殼又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話到嘴邊,秦朗猛然發覺與他討論著話的是一國之君,是大魏的女帝。他收了口,重新說。“陛下,并非一般女子。女子依附男子,男子守衛國家,也沒有什么不對吧。正如同陛下治理國家一般。” “你這話,是想寓意我身為君王,便失去了女子之身?還是對你來說,身為女子的我那部分不配與你討論這些話題?”葉黛暮嗤笑。“恐怕是后者吧。” 秦朗不反駁。他不知道該怎么辯解,或者說他從來就不擅長說謊。 “很可惜。我既是大魏之君,卻也是女子。很不甘心吧。區區的女兒,竟敢凌駕你們男人之上。”葉黛暮也不看他,望著天上的一月,繼續說了下去。 “說什么國家與女子無關。元狩年間,六國進犯之時,魏只剩上京一地。是誰守住這最后的生機?是武景帝。一個你看不上的女人,一個舞刀弄槍的女人,一個你不甘心的女皇。”葉黛暮笑了起來。 “寶鼎年間,五侯叛亂,分割國家,大魏面臨四分五裂的局面。是誰守住大魏的一統,寸土不讓?是文惠帝,一個你比不上的文人,一個咬文嚼字的女人,一個你不甘心的女皇。” “天佑年……”葉黛暮正侃侃而談。 “夠了。你是說這國家都是你所說的這三個女人來守護的嗎?”秦朗也爆發了巨大的葉黛暮不能了解的憤怒。“在戰爭之中死亡的,是你說的這三個女人嗎?是千千萬萬的士兵,是無數個你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男人。” 葉黛暮不曾面對過,這樣直面的質疑。秦朗所說的,她并非是全不在意。他說的沒有錯。那些無數地為了大魏而死的士兵,和三個在歷史上留名的女皇,兩者相比,孰輕孰重? 若是別人也許是要堅持他自己的觀點,將對方貶得一文不值,贏得心理上的勝利。可是葉黛暮不會這么做。因為她知道,她想要求的并非是誰輸誰贏,也并非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爭斗。 是一國的生死存亡,是人心的搏斗。 “這些我名字也叫不出來的男人,是為了什么而戰斗呢?”葉黛暮平靜地望著他。她不憤怒,是因為她知道,對方是重情重義的人,是可以說服,可以打動,可以依靠的人。 此人可用,可信。 但是這兩個評語的前提是,她必須到,她所看到的世界。 “為了大魏?”葉黛暮望著他遲疑的面龐,一字一頓地說了下去。“為了大義?為了黎明蒼生?別癡人說夢了。不過是為了活下去。” “你!黃口小兒,竟污蔑大魏的將士。”秦朗怒不可歇。 “你何必生氣呢?”葉黛暮倒是理解他的。若是換做她,大概當場就跟對方干起來了。“我并非是抹殺將士們的功勛。為大魏戰死的英魂,自然是偉大而高尚的。我并非是想否認這一點。而是我想告訴你的是逝者已矣,生者泣難哀。死者已經長眠于地下,可是生者卻還要活下去。” “那又如何?”秦朗愣愣地問了出來。 “那又如何?”葉黛暮扯起嘴角,反問。“你沒有家人嗎?你沒有妻子嗎?你沒有兒女嗎?當你為保護自己的妻女戰死,死后她們卻最后一口飯也吃不上,被人欺凌被人辱罵被人瞧不起。你甘愿嗎?” 秦朗沉默了。 “在此之上,你在沙場上奮戰,身上的衣衫,穿戴的鎧甲,點燃的燭火,食用的佳肴……這一些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嗎?是大魏上上下下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為你們籌集的。你還敢說,只有那些戰死的英魂才配得到守衛國家的榮耀嗎?”葉黛暮猛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秦朗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高聲說道。 “在其上。你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難道你沒有母親生養,能來到這世界上嗎?難道那些戰死的將領都沒有母親嗎?天底下的女人,用了十個月將她們的兒女孕育,花了一生的精力去養育他們。你竟對我說,這些女人不過是裝飾物。她們既不屬于國家也不屬于這片土地。她們那一生的辛勞血魄對你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嗎?” 世間竟有這么可笑的事情。與男人付出同樣的辛苦,同樣的心血,同樣的痛苦,卻偏偏得不到承認,永遠也無法被正名。女人,你是活物還是死物? 過往多少的吶喊竟都無法到達這些受其恩惠身為子孫的男人心中。 不管別人怎么認命怎么樣妥協。葉黛暮絕對不要認輸。 憑什么? ☆、第貳佰柒拾柒章 天下蒼生 “我告訴你,秦早安,這大魏的天下,有你們男人的一半,就有我們女人的一半。我們不僅會當皇帝,還會當上將軍、三公、都尉……只要你們能做的,我們都能做到。誰也休想將我們的榮耀和我們的責任抹殺。” 葉黛暮一字一句,全都像一把開辟天地的巨斧,徹底將他心中的那片混沌劈開。他不是傻子,他是會思考的人。他明白,他能懂,葉黛暮所說的每一句話,哪怕這每一句話,都超乎他的想象。 他血戰沙場,砍了成千上百個腦袋,從未遇上過如此強大的不能用武力戰勝的敵人。因為這敵人,不只是葉黛暮,還有他動搖的世界。 女人,真的如他想的那般不堪、無用嗎?他所堅持的,為何在這一刻聽起來如此可笑呢。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此事無關對錯。”葉黛暮一眼便看穿了他內心的糾結。“這關乎的是天下,大魏,還有我們所有人的人生。早安。你能明白,想要拼命證明,那些不被世人認可的感覺嗎?” “不甘心。”秦朗毫不猶豫地接了下去。他的不甘心,強烈到可以以一敵百,身中數箭,卻怎么也肯倒下。 倒流時光,他曾是將軍的旗手,他揮舞的是將軍的旗幟,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