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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聞所未聞啊。嚇得她立刻大喊。“陛下,小心危險啊,您可千萬不能亂動!來人吶,快去拿被褥過來,越多越好。陛下,小心!” 葉黛暮當然也不是傻的,她會的那三腳貓功夫還不能保證,她從這三四米的地方跳下去摔不死。她才不做這種傻事。 但是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已經是傻得冒泡了。特別是葉黛暮以一種特別不瀟灑的姿勢從房梁上順著柱子滑下來的時候,那可真的是蠢得沒邊了。 “陛下,您這到底是想做什么呀?”盧淑慎頭都大了。縱讀史書,也從沒有聽說過如此沖動冒失的皇帝啊。 葉黛暮沒回答盧淑慎,不如說,此時她醞釀出來的情緒不是給盧淑慎的。葉黛暮三步并做兩步走,站到了徐景茗的面前,拔出自己的重鷹,對他說。 “安山,拋棄那些世俗之約,也不管過去和將來,我只問你,你把我當作什么?” 這問題來得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只有徐景茗清楚,葉黛暮在質問什么。他沒有猶豫。“你是我的陛下,大魏之君。” “那好。現在,來選擇吧。”葉黛暮不想死,也不想要鈍刀子割rou,更不想要隨時隨地身處危險當中時還要去警惕自己身邊的人。 命運給不給她活路另說,她不能不去爭,爭這個一線生機。 “選擇什么?”徐景茗眼神里有著惶恐和退縮。 葉黛暮卻不給他任何回轉的余地,像她手里的這把刀子,直來直往,簡單明了地問了。 “你是選我,還是選擇站在世家這邊——做我的敵人?” ☆、第貳佰零陸章 訣別 室內一片寂靜,仿若連一根針落地也能聽見一般,眾人的呼吸和心跳俱都停滯了。 重鷹的劍刃,映了一室寒光,如同葉黛暮這個問題一般尖銳得直扎心臟。 “陛下,您在說什么呀?”徐蘇英感覺到了窒息一般的壓迫。一股危機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打斷這個對話。“陛下,這便是名劍重鷹嗎?傳聞中武景帝的佩劍,也曾隨著文惠帝和誠敏帝上過戰場。” 但是無論是葉黛暮還是徐景茗都沒有理她。 冰寒一般,刺骨的冰冷,令這室內不由地又一次寂靜了下去。 “若是我選擇后者,陛下,是想將我斬殺在這長生殿嗎?”徐景茗苦笑著回答。他深嘆了一口氣,跪了下去,向葉黛暮低下自己的頭顱。“陛下,若是不信我,想殺便殺吧。臣的命已經是您的。” 葉黛暮沒有否認他的話,也沒有贊同。 她只是也坐在了地上,望著他,將劍橫在了兩人中間。沒有劍鞘的保護,劍刃露在外面,幾乎與葉黛暮的膝蓋、徐景茗的頭冠碰觸在一起了。可是誰也沒有退縮。 況且真正可怕的,會傷人的并非是尖銳的武器,而是心意,那一份想要相互靠近,想要相互尊重,想要相互效力的心意。 葉黛暮明白,她將徐景茗扶了起來。 “抬起頭來。看著我。” 徐景茗木愣愣地抬起頭,直視葉黛暮的眼睛。“陛下……” 那雙眼睛里,閃爍著的是他沒有的果決和勇氣。 “在橋山上我說過的話依然算數。我不要你的命。”葉黛暮的聲音平靜而和緩,如同一朵綻放的花朵。 大魏竟得君如此,真是天佑我大魏。可是他。徐景茗苦澀地一笑。“陛下,我姓徐。我流淌的是上京世家的血脈。陛下,我別無選擇。” “何為血脈?”葉黛暮反問他。 “陛下,血濃于水。我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只因為我姓徐。”徐景茗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哪怕他痛恨得想將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從自己的心上挖去。 無論他的父親怎么對他,他生是徐家的人,死也要入徐家的墳。他只能為祖先的榮耀而死,決不能背棄這姓氏。 “何為姓氏?姓為母,氏為父。姓氏乃人之父母。父予我骨,母予我血,棄我姓名,失我骨血,怎能茍活于世?”葉黛暮懂得血濃于水。 一個人的名字,能代表靈魂。失去了名字的人,和行尸走rou又有什么區別。可是姓名,是一個人的全部嗎?姓名能代表這個人的痛苦和悲哀嗎? 葉黛暮有兩個姓名,一個是此世,一個是彼世。兩個都是她,卻完全不同。經歷不同,性格不同,連愛的人都不同。她們還是一個人嗎?胸口的心臟連跳動都已經不同了。 徐景茗睜大了雙眼,眼圈發紅。他為何想流淚呢?身為兒郎,這是決不允許的。可是被陛下如此說出了他內心的那股堅持和絕望,叫他如何自持呢? 他不懂溫柔,只覺得陛下的眼神,叫他如浴春光,如拂夏風,如食秋果,如賞冬雪,如此地叫人感動至落淚。他不能動搖,但是卻由不得他。 “血rou生于父母,終留,一捧黃土。姓氏刻于碑,魂魄葬于何處呢?國。”葉黛暮正襟危坐,聲音平靜。“我們終會死亡的,白骨化作黃土,刻有姓名的墓碑也會消逝。到那時,我們姓甚名誰,有何重要的嗎?不過是游魂。” “怎會呢?陛下,您是大魏之君,史書絕不會將您遺漏的。”徐景茗激動地反駁。 “若是史書,若是只記載我之姓名,與葉姓家譜無異吧。”葉黛暮笑了起來。“若是記載著:歲中秋初,先帝長女名黛暮登基為帝,年號赤樂。豈不是寡淡?” 然后沒等徐景茗回答,葉黛暮自己收起了笑容,自嘲道。“只怕是亡國之書來抒寫我這無能之君吧。” “陛下。”徐景茗想要反駁,卻被葉黛暮制止了。 “若是你也不肯輔佐我,便不要再說,我是什么盛世之君了。你說的姓氏,難道真的與國家無關?你的心里明明清楚,若是沒了這國家,姓氏不過是春日之雪,哪怕再怎么耀眼,終會融化的。可是你依然選擇了姓氏,而不是我。” “不是的……”徐景茗雙手握拳,青筋暴起。他想要反駁的是,他所想要報答的并非是姓氏,也不是徐家,而是生育他,養大他的宗族。 陛下有恩于他,可是宗族將他養大,保護了他的母親和meimei。他不能做無情無義之人。世間之義竟不能兩全。嘆息。 徐景茗不再猶豫。“陛下是能治世的圣君。無需歷史沉淀,臣的雙眼已經看見了,冉冉升起的盛世。天佑我大魏,幸得陛下。” 葉黛暮感到自己的心臟揪在了一起。雖然她已經明白他想說什么了,雖然內心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嚎叫,想要阻止他,但是她沒有。 她什么都沒有說,靜靜地望著他,向自己伏身叩拜。 “只是陛下,請恕臣不能相伴了。” 清冷的聲音在室內響起,擊碎了她所有的僥幸。 還是輸了啊。 此刻的葉黛暮想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