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3
現在也不是管這些閑言碎語的時候,葉黛暮的政務已經推得像座小山,幾乎要將那案幾給壓垮了。但是老師仍然不肯放松她的學業,習字什么的完全沒有減少。 老師的原話是這樣的。“維楨啊,笨鳥先飛,可是你連先機都已經占不上了,再不勤加練習,那可就差遠了。還有別以為只是讀幾本書,寫幾篇小策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你要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如今你不論是讀多少書,都是不嫌多的。更何況你連這些常識都還不懂呢。聽話,乖乖讀書啊。” 說完這話,老師便緊急地趕回上京去了。葉黛暮的大本營還在上京呢,無論如何都需要人在那里守著。而且葉黛暮收攏的謀士多為寒門子弟,他們是絕沒有足夠的財產在這夏宮所在之處置辦宅子的。葉黛暮也不能動用自己的地產,否則立馬便會被拆穿了。至于花錢買一個地方,那更不可能了,汴州如今那是缺錢的緊,葉黛暮的私房錢早就被掏干凈了,內庫里剩下的東西那是絕對不能流出的,否則國脈不穩。 葉黛暮不由地唉聲嘆氣。謝璇從窗戶上翻了進來。葉黛暮第一時間便跳上案幾,掐住他的耳朵。“幼安,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走——正——門。你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盜,做什么每夜都翻窗戶進來?” “疼疼疼,早知道這窗戶里是個潑婦,我還當什么采花賊啊。”謝璇趕緊求饒。“好啦,我給你帶了好東西,放我一馬。” “哇,是綠豆糕。算你識相。”葉黛暮松開他的耳朵,奪過點心,坐在桌子上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還指使起謝璇來。“快給我泡壺綠茶,濃一點啊。” “維楨,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坐在案幾上吃東西,你家大人看到,非教訓你不可。”謝璇揉了揉自己被揪的耳朵,苦兮兮地去泡茶了。 “是啊,不像話。總比你好。上次被我家大人從窗戶扔出去的感覺如何?”葉黛暮剛調侃完他,立時便想到那一次,被盧淑慎她們打斷的事情了。她擼起袖子便想去抓謝璇,沒想到對方技高一籌,一聽完她的話便察覺到不對,抱著guntang的茶壺便跑。 “等等,燙啊。快把茶壺放下,你個笨蛋幼安。”葉黛暮沖著他大喊。謝璇絲毫不為所動,半點感覺也沒有地抱著那茶壺便躥上了房梁。葉黛暮叉腰,仰頭。“你給我下來。茶壺燙啊,快讓我看看,燙傷了沒有?” “不要,沒有。”謝璇那是蹲在房梁上,小心地提著那茶壺,他的手掌繭子厚實,一點溫度不算什么,燒紅了鐵他都敢直接用手拿,這算什么。但是現在不一樣的,葉黛暮站在這下面呢。萬一他手一抖,這茶壺滴了一滴滾水下去,濺到了她,那可就不得了。他又不敢下去,只好像護著什么寶貝一樣捧著那茶壺,一動也不敢動。“我不下去,你走開。” “走你妹啊走開。你給我下來。我不揪你耳朵了。你就讓我看看你的傷怎么樣了?上過藥了嗎?”葉黛暮還一心掛在他的傷口上。幼安這家伙明明平時精明得很,怎么就傻乎乎地去找蜂窩呢?就為了讓她吃上新鮮的蜜糖?他是不是傻!在下面勸說半天,口干舌燥的葉黛暮停下來,去喝了口水。 她轉過頭,便見謝璇乖乖地下來了。“你不是死也不肯下來的。怎么下來了?我以為你要一輩子長在那里,當蘑菇了。” 絮絮叨叨了半天的葉黛暮抬頭一看他那窘迫的樣子,又忍不住心軟了。這個傻子。可是,這個人從來不做傻事,居然為了她也做了那么一回,沒有來由,沒有計劃,沒有謹慎的事情。這他的一時沖動竟叫她有了一種感覺,他和她一樣,已經沉迷于這場風花雪月之中了。 他喜歡她。 唯有愛會讓人便傻。 “你是不是傻呀?”葉黛暮責備他的語氣變得十分柔軟,查看他手上傷口的動作越發地輕柔。還腫著呢。葉黛暮想笑,不是因為覺得有趣,而是另外一種像要沖破她胸膛一般熾烈的滿足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翹起嘴角——微笑。“這么危險的事情,下次不要做了。” “只是碰巧。”謝璇還是嘴硬。他的眼睛牢牢盯著葉黛暮,不忍移開半分。他當然不可能錯過她那燦爛的微笑。一瞬之間,還有些火辣辣地疼的傷口一下變得清涼無比,比最好的藥膏還要管用。 自己大概是沒救了。謝璇一邊這樣自嘲,一邊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吻了吻那雙比蜂蜜還甜的唇。“下次不敢了。” “好吧,原諒你。”葉黛暮雙眸含水地瞪了他一眼,一點威脅之意也沒有。她取來藥膏,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藥。他身上的傷,不僅有蜜蜂蟄的痕跡,還有許多的利刃留下的痕跡。她一邊涂藥,一邊數著,數到最后,她已經淚眼婆娑,看不清自己的手了。 想要問他,那些傷痕是怎么來的。可是問不出口。她的腦海里早就有了答案。 只可能是,為了她。 ☆、第壹佰捌拾陸章 號角已鳴 之前的童謠風波被證實是一場烏龍,葉黛暮的心總算是放回肚子里去了。諧音什么的簡直是彌天大霧的起因。當初稟報的官員并非是想要誣陷葉黛暮,只是遵從其職責罷了,葉黛暮也不打算追究他的責任。有報告,總比隱瞞下來要好。前者意味著冒著大不韙盡忠職守,后者只不過為了自保而選擇了最省力的那條路。 “這個人,可用。把此人的名諱家世官職呈于我。”葉黛暮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對青盞說。今日的奏折幾乎都是與那童謠有關。葉黛暮真是恨得牙癢癢,干別的事都不見他們這么積極,揪她小辮子倒是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不過,葉黛暮jian笑。讓她仔細地讀過,逐一記下其中要點,等明天早朝叫他們好看。“恩,這個論點不錯。‘百姓乃是大魏之基,應當遵從百姓之意。’說我時便抬出百姓之名,做事的時候別說百姓,連自己都看不到了。” “謹遵君命。還有一件事,陛下。”青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關于那名刺客的事情。姜瑛將軍來問,是否照例處置了?” 葉黛暮開始還沒有想起來,什么刺客。所謂的刺客還有活口嗎?想到此處,她才回憶起那名為紅霖的女孩。“是紅霖嗎?” 青盞愣了一下,她不記得那女孩的名字,或者說她們所有人都不在乎那女孩的名字。一個注定要處死的刺客,誰又會去記她的姓名呢。但是陛下卻記得。“是的,陛下。那么,您想怎么處置她呢?” 這句問話,倒叫葉黛暮犯了難。無論她多么年幼,她都還是一名想殺人的刺客,想殺的還是大魏之君,罪無可赦。葉黛暮對于這類人向來是不問緣由,不問來歷,不問姓名,只要是用利器向她攻擊,便判處死刑,絕無例外。因為她知道,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