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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一碟鹵水豆腐,一碟鹽灼白果,一碟涼拌野菜,并幾碟果脯。 今日的小菜是霽曦用小廚房做出來的,很有家常的風味,但出乎意料地很合葉黛暮的胃口。鹵水豆腐上淋了特質的醬油調制的醬汁,豆腐自帶有一股熏香味,柔軟而入味,連牙齒也不用就化作一股汁水流進喉嚨里了。 這碟鹽灼白果還未去殼,葉黛暮一邊飲酒,一邊欣賞霽曦幾下剝開白果的技巧。捻起一粒,放進嘴里,仔細地咀嚼,滿口脆香。 再嘗嘗那碟野菜。葉黛暮立時苦得緊皺眉頭,連飲了幾口,才將苦味壓了下去,剛想開口評價,卻突然被回味的甘甜襲倒了。她不敢相信地再吃了一口,在苦味翻涌之前,飲干了杯中的酒。那甜味果然再次出現了。極苦之后的味蕾對甘甜分外敏感。 葉黛暮愜意地連眼睛都閉起來了。夏日里飲酒,真是再舒服不過的事情了。葉黛暮將一壺酒喝了一大半,才去睡。然而那昏沉沉的睡意,在沾枕的霎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強硬地閉上眼,一片黑暗中她所見的卻是滿目的血色。 “陛下,陛下……”誰在喚她?葉黛暮先抽出床頭的重鷹,立時跳了起來,等看清來人,才緩了過來。是盧淑慎。 “淑慎,怎么了?”葉黛暮跪坐下來,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冷汗,虛弱地問。 “陛下,有刺客。”盧淑慎從開始經歷時的恐懼驚慌,到了今日的鎮定有序,進步極大。不過,葉黛暮也已經習慣了。從她搬入皇宮,到登基,經歷了87次刺殺,23次坍塌,跟在她身邊的侍女都能變不改色地擦拭殿中的血跡了。 但是從她登基之后,就再沒有過的刺殺,怎么今日又來了。葉黛暮無可奈何地拿上重鷹,讓盧淑慎為她系緊腰帶,站起來到大殿中去。“今日來了幾人?” “不是很多。青盞出去看了一眼,離殿門還有幾道門呢。只是妾想還是告知您一聲的好。”盧淑慎抓緊了自己手中的長棒。葉黛暮無語地望了一眼那根比她手臂還要粗的的木棒。她不懂這姑娘怎么會選這么個武器? “恩。其他人呢?”葉黛暮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去庫房給她們人人都找個趁手的武器。雖然不一定碰得到危險,但總是有備無患的好。現在好像有點晚了。葉黛暮眼角一瞥,竟發現今夜的橫梁上有一塊陰影。 從這個角度本該看到的是深淺的影子因光的移動構成了一小幅龍圖,這是盧淑慎告訴她的小秘密之一。但是現在她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竟沒有。不對。那里藏了一個人。葉黛暮感覺腦后勺升起一陣寒意,冷得像浸在冰水里一般。 她不敢多看,更不敢停下腳步。此時若是出錯,說不準,這殿中的人就都要葬身此地了。以她學了幾天的三腳貓功夫,連一個普通的男人都不一定打得過,何況是學過功夫的人。這個人是何時藏到那里的? 長生殿的大殿每時每刻都有不下三人在值守,這個人究竟是如何騙過這些人的眼睛的。等等,她好像隱隱地有了一個猜測。但是她不能肯定。此刻卻不能出任何差池,踏錯半步,就只能等來生了。 “陛下,今日值守的是姜瑛將軍。”提到此處,盧淑慎竟又放松了幾分。果然,大家都對姜瑛將軍的武力值很有信心。雖然徐景茗同樣勇武有力,但是對自己人的信心總是勝過對其他人許多。 葉黛暮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敵人已經到了內部,就算姜瑛將軍有三頭六臂此刻也救不了她。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葉黛暮急瘋了,偏偏一點也不能表現出來。每一步都比千斤更加沉重,身體的每一處都不像自己的了,越是想表現正常,卻越覺得自己表現得怪透了。 這夜怎么會如此的冷?葉黛暮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在這凝固的寒意中停止了。然而并沒有,殿中的侍女們聚集在一起,低聲地討論著。霽曦那個傻丫頭甚至拿了之前剩下來的白果剝了起來,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 被這聲音一打岔,葉黛暮微微地放松了一點。她若無其事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轉過頭對盧淑慎說。“別聚在這里了,就算并無大礙,這么聚集在一起,總不能叫人家一鍋端了。還有那白果留下,霽曦什么時候了吃東西小心發胖,都留給姜瑛將軍吧,反正大男人吃了胖一點也無所謂。” “陛下,真是越來越不在意禮節了。您要吃便吃吧,說這么些無關緊要的。”盧淑慎笑著將霽曦剝了殼的白果端到葉黛暮手邊,轉過身去驅散那些侍女們。 “恩。再幫我泡一壺碧螺春。吃點心還是要配茶吧。”葉黛暮打了個哈欠,卻一點也不含糊地將所有人都指使出了大殿。盧淑慎有一點起疑。陛下從不曾在刺客來臨之際做出過這樣的行徑。 因為陛下是將他人的性命放在一切之上的人,甚至勝過她自己的。 殿內有刺客! 盧淑慎的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但是那照著尺子量出來的宮步卻被徹底打亂了。 ☆、第叁拾柒章 眾影成歡 盧淑慎捏緊了手中的盤子,用力之大幾乎要將那瓷器掰成兩半。怎么辦?她不能刻意接近姜瑛,在拼殺中她行走的身影太明顯了。 坐以待斃,不行。盧淑慎恨不得飛回大殿,回到陛下的身邊,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已經被刺客看在眼里了。陛下既然已經察覺,她如此行事很有可能拖累陛下。還是要求助姜瑛將軍,但是要如何不露痕跡呢? 幾十人的刺客團早就不被護衛隊放在眼里了。不過半個時辰下來,便將這些刺客清理干凈了。這已經是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了。然而對于盧淑慎來說,每一秒都比一日更漫長,熬得她快要將帕子攪碎了。 一等到姜瑛收刀,盧淑慎就帶著侍女們送了慰勞的茶水和夜宵湊了上去。“辛苦將軍了。不過些許茶水,將軍,請。” 侍女們分散開來,逐一為千牛備身們倒茶,端碗。盧淑慎親自給姜瑛倒茶,遞給他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輕聲說。“將軍,梁上有人。” 姜瑛是習武之人,在戰場上廝殺幸存過的人五官都會變得十分敏銳,他的表情立刻變了。但是他立刻理解了盧淑慎的用意。一口飲干茶水,站起來,說。“戰況還需向陛下匯報。”說罷,便三步并作兩步,迅速地進入大殿。 葉黛暮已經搞不清楚這梁上的人了,如果說侍女眾多的時候,他擔心有漏網之魚。但是現在這殿中已經只有她一個人了,就算她手中還有一柄劍,但是相信一個有能耐在姜瑛將軍眼皮底下溜進來的人也不會在乎這個。 但是那個人根本沒有下來的意思。葉黛暮抓劍柄的手,都滿是汗水了,差一點都要將重鷹滑出手去。精神緊張過頭,就會放松了。葉黛暮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