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頭套以后……

李歸海覺得他似乎觸摸到了真相，先是試探性的將小海龜作勢要放到頭上，那小海龜就瞬間開始掙扎的四肢，小腦袋使勁的晃著，那力道，幾乎可以將腦袋甩下來。

默默的將手收回，將小海龜放到肩膀上，就看見小海龜可憐兮兮的樣子，四肢緊緊的扒住衣服，都把衣服扒皺了，小小的腦袋受傷般的垂在一旁，圓溜溜的小眼睛比平時還要分外的濕漉漉，眼角處清晰可見一針眼大小的淚滴。

“……”李歸海戳戳小海龜，就見小海龜扭頭偏向另一邊，繼續抽抽噎噎……

摸摸小海龜的腦袋，安撫了幾下，就看見小海龜已經睡著了……

李歸海黑線，頗為無奈的將墨綠大眼鏡帶上，隨后看了眼玻璃鏡子中的人影，那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女人，穿著保守的純白色蕾絲裙，頭頂著一頭傻氣的發型，臉上帶著夸張的土氣墨綠大眼睛，肩膀處頂著一個睡的很香的小海龜，看上去很是怪異。

，

現在天色已接近下午，李歸海快步走出去，小路的盡頭是一個十分熱鬧的小市場，兩旁有許多小店鋪，賣著一些文具書包還有衣服什么的，更遠的地方則擺放著兩三個小攤子，賣著烤腸和雞蛋餅什么的快餐。

來往的人們形色各異，各自擁有著自己的生活軌道，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軌道在哪里，從前那個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專心寫詞作曲，然后用歌聲唱出來傾訴給每個人，希望有人喜歡他的歌，喜歡他作的詞曲，與此同時他更希望自己可以站在最高的舞臺上，無數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在他身上，炫目的燈光追逐著他，所有的人在臺下大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那樣的場景光是想象就會熱血沸騰，渾身的忍不住激動顫抖，但李歸海現在才知道，那樣的場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他沒有一張漂亮出色的臉蛋，沒有殷實的家底，沒有公司會重金打造包裝他，他只能是做著不切實際的夢。

他像是傻子一樣，奢望著有人能看出他的音樂的價值，希望他的曲子能傳遍大街小巷，為此他不停的奔走于大大小小的公司，將已經錄好的小帶遞過去。

一次又一次，他不肯放棄的繼續著試著，但最后結果卻是相同的，那些公司連小帶也都沒有聽，只是看到他的外形便否定了他。

有的公司員工甚至用輕蔑嘲諷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空做著白日夢，可笑至極。

“長成這樣的也敢自薦，除非有人潛規則他，否則公司哪能做賠本的買賣。”

“別逗了，就他那樣的，誰能瞧得上，我們還是別管他了，直接趕走得了。”

那是兩個女人當著他的面說的話，那時他幾乎難堪到忍不住顫抖，直到今日依舊無法忘記。

那時候他才明白，一張漂亮的臉蛋在這個圈子里究竟有多重要，不管唱的多爛，只要有一張好看的臉，照樣會贏得無數的歡呼。

只是等到他明白這個圈子背后的骯臟后，一切都太遲了，就在幾天后，他的臉就被大火燒的無法分辨。

巧合的像是有人專門設計好的計劃。

自那以后他的心開始漸漸封閉，那顆心漸漸的不再相信所謂的愛，但他的心卻更加渴望一份純粹的愛。

冷冷的看著這些過往的人群，他想到那個永遠沉在冰冷海底世界的人魚，它不就是因為傻傻的愛上了人類，最后卻得到了這樣悲慘的結局，在海底世界，痛苦的掙扎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而死后卻還要忍受著那些可怕的人面蟲在身體里繁衍著，透明的水泡里，那些小小的幼蟲游動著，而其中最為可怕的是生存在人魚腦中的人臉蟲，那人臉蟲則長著一張美麗而誘惑的臉，可身體卻是半透明的蟲體，依稀可見其中紅色的血管流動，不知道那是不是從人魚身上得到的血液。

它們看上去格外的詭異，像是寄生蟲一樣可怕，說不定哪天它們就會破開那薄薄的水泡涌出來，開始在大海中蔓延。

想到這樣的場景，李歸海心里發涼，手有些顫抖，忽然肩膀上傳來細微的異動，他心里一顫，連忙回過頭，只見小海龜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正歪著腦袋，好半響后，它的前爪微微劃拉了一下，像是在安慰著李歸海。

那小眼睛分外的干凈純粹，干凈到它的世界里只清晰的倒映著他的臉，李歸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海龜的腦袋，心里忽然感覺很溫暖……

小海龜脖子伸的老長，任由李歸海摸著它的脖子，小眼睛享受般的半瞇著，小嘴巴吧唧了一下。

這幅樣子怎么看都像是求撫摸的狗狗。

撫摸了幾下，李歸海便收回手，小海龜這才睜開半米的眼睛，意猶未盡的晃了一下小腦袋。

看了眼左右兩邊，李歸海下意識的就順著人少的地方走去，當他看到路人無意識的目光時，便下意識的偏過頭，頭也下意識的微垂下來，躲著人群，找到了一個比較人少的衣店。

走進去，就看到一個大概四十多的女人正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劇，那女人眼睛不離開電視，手指只是隨意指了一下衣服：“你挑吧，看中哪個直接到我這里結賬，”

接著又只是隨手一指：“那邊是試衣間”

李歸海順著老板娘的手指看去，果然發現那里有一個小木門，雖然女人這樣的不禮貌，但這樣的態度反而讓李歸海感覺舒服很多，如果這個女人上來就十分熱情的巴拉巴拉的介紹衣服，李歸海肯定會很有壓力，看了看一排的男裝衣褲，衣服倒是漂亮又時尚。

李歸海看也不看，直徑往里走，最后一排掛著簡約干凈的衣褲，簡約到有些平凡無特色，灰撲撲的顏色看上去很土氣，他走過去，拿起衣服照身上比了比，隨后進了試衣間，將小海龜放到凳子上，然后將身上的蕾絲裙脫下來，換上了那個灰色休閑服。

看著鏡子里的那個重頭到腳都散發著一種土氣傻帽的氣息的男孩，李歸海滿意的點點頭，拿起那白色蕾絲裙卷成一個球，再將小海龜放回肩膀上，帶上那眼鏡這才扭開門把走出去，來到柜臺，：“不好意思，結下帳”

這聲音純凈又魅惑，只是這么平淡的一句話，竟然會讓人覺得分外的勾人，就像是用羽毛輕輕地在心里撓了一下。

老板娘聽到這聲音，終于舍得把黏在電視上的眼球收回去了，當她分外的期待轉過身，便和這個怎么看怎么土到渣的年輕人對視了幾秒，作為一個聲控和顏控，老板娘心里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吧唧的碎了、

“好累，感覺再也不愛了”老板娘猛地用手啪的一聲響捂住臉，她心里忽然想起最近網上流行的一句話，這句話完全的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不好意思，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