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是誰？”蕭戎繼續(xù)追問。

卻不想秦荃卻在此時起身，站到囚犯面前，厲聲喝道：“荒唐！你們竟然合謀將死囚替換，目無王法，來人，將著作亂之人亂棍打死！”

“秦尚書，如此心急的想要殺人滅口么？”蕭戎側(cè)身直視著秦荃，看著秦荃額頭細(xì)汗密布，再也站不住。

“是……是一個師爺，還有錢莊的老板，他們和我商量的……”囚犯跪伏在地，懇切的說道，隨后又乞求的看著蕭戎道：“大人，大人，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我娘年邁無依，我還要照顧我的娘，我還不想死，大人，饒命啊。”

“師爺，一個刑部的師爺恐怕是沒那么大的權(quán)利，能將人從死牢里換出來吧。”蕭戎冷哼一聲。

“蕭大人此言，便是認(rèn)為這換囚一事，是下官所為了？”秦荃不死心的再次辯駁道。

“還有，大人，還有，那天他們帶著草犯民去刑部大牢的時候，遇上了一位去牢中探望的年輕大人，似乎是姓董，他可以作證。”那囚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連忙說道。

“哪天？”蕭戎直視著秦荃，連忙問道。

“正月初八，未時過后。”囚犯連忙回答著。

“胡說！董大人已死，如何能夠為你作證！”京兆尹連忙怒道，點了一句。

此言一出，觀審的元胤忽然眼前一片清明，原先所有的迷霧在囚犯再次開口的這一瞬間全部煙消云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董侍郎初八前去獄中探望患病的犯人，卻在途中遇上了換囚一事，這換囚的幕后主使為了嚴(yán)防秘密泄露，便將董侍郎在歸家的途中痛下殺手。如此一來，這一切便都成立了，只是缺少證據(jù)，殺人兇手的證據(jù)，還有指控幕后主使之人的證據(jù)。

“秦尚書，董侍郎死因之謎，只怕是解開了吧。”蕭戎瞧著秦荃，緩緩道出口，就連京兆尹也是微微一愣，隨后便是面如土色。

“下官不知董侍郎為何會死。”秦荃站直了身軀。

“殺人滅口，謹(jǐn)防事情敗露，秦尚書，既然這換囚一案牽扯上了董侍郎，不妨，咱們就在這公堂之上，一起審結(jié)了董侍郎之死，如何啊？”蕭戎邁進(jìn)一步，直逼的秦荃后退一步，汗珠滑下額頭。

“兩位大人現(xiàn)在就要審結(jié)董侍郎的案子？”京兆尹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在此之前，本官有一份大禮要送秦尚書。”蕭戎神色一凜，轉(zhuǎn)身站到了公堂之上，直面京兆尹。

第22章

京兆尹還未明白過來蕭戎的話是什么意思，卻瞧著蕭戎往觀審的人群中一望，瞬間便找到了匿身在人群中的元胤，好在他個頭還不高，不至于被人發(fā)現(xiàn)。

隨后蕭戎便勾了勾手指，登時人群中便出現(xiàn)了sao亂，只見著兩名鎮(zhèn)國公府的家丁押著一位身著麻布粗衣，遮著眼睛，堵住了口舌的年輕人推上了公堂，隨后朝著蕭戎道：“公子，人帶到了。”

蕭戎頷首，那二人便退出了公堂，京兆尹一臉疑惑的看著倒在堂下掙扎的人，隨后又向蕭戎投去了質(zhì)疑的目光，蕭戎并未理會，只是上前取出了那年輕人嘴里的布。

只不過塞住口舌的布剛一拿開，那青年便破口大罵：“秦荃你這無恥之徒，無恥至極，你收了我爹的錢，怎么還將我擄來，你這個jian賊，無恥至極！放開老子。”

青年那聲嘶力竭的大罵，聽得這公堂上的人皆是一震，蕭戎隨后又解開那青年眼睛上的布條，青年下意識反手遮住刺眼的光線，隨后又瞧出了眼前一眾人中的秦荃，隨即便爬了起來，沖到秦荃的面前怒道：

“你這jian詐狡猾之徒，收了我爹的錢，竟然想出爾反爾，說了有人替我死，你卻又將我抓回來算怎么回事！”

“你放手！”秦荃氣急敗壞的將青年推開，周老板卻在此時認(rèn)出了青年，驚呼道：

“你這遭天殺畜生，老天開眼，沒有讓你逃之夭夭，謝天謝地啊。”

青年瞧著那周老板，神色一窒，又轉(zhuǎn)身瞧了瞧身在何處，登時臉色煞白，剛想逃卻被差役攔住，羈押在了大堂之上。

“秦尚書，你還不認(rèn)罪么？”蕭戎直剌剌的瞧著秦荃，緩緩?fù)鲁鲆痪洹?/br>
“就憑著這殺人兇徒的一句指控，便想讓下官認(rèn)罪？蕭大人倒是真會扣帽子。”秦荃拂袖負(fù)手背對著蕭戎道：“本官無罪，本官不認(rèn)。”

“你收取賄賂替換死囚，此罪一也，為防止此事敗露，買兇殺害董侍郎，此罪二也，殺人滅口，毒殺殺害董侍郎的兇手，此罪三也。”蕭戎在公堂之上站的筆直，語氣雖說輕緩，卻是鏗鏘有力。

“蕭大人空口白牙便想栽贓下官么？證據(jù)呢？”秦荃平復(fù)著語調(diào)，據(jù)理力爭道。

“董侍郎死后第二日，便又出了一宗外鄉(xiāng)人被毒殺一案，無京城戶籍，可在他家中，卻搜出一張秦尚書簽發(fā)的推薦入戶的書信，與一張你尚書府管家簽發(fā)的錢莊領(lǐng)錢的票據(jù)，日子是初七。”蕭戎侃侃說道，也順勢將所得的證據(jù)交到了京兆尹的手中。

京兆尹仔細(xì)的瞧著蕭戎拿來的證據(jù)，更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元胤觀審到此，只覺得心情沉重，既然案情明了真相大白，兇手并未逃出生天，反而又抓了回來，也算是沒有變數(shù)了，瞧了一眼身旁的小路子，轉(zhuǎn)身離開圍觀的人群。

“公子，您不再看看么？”小路子略微有些好奇。

“看的叫人生氣，既是真相大白，便不必再看了。”元胤邁步下了臺階，帶著展鋒與一眾護(hù)衛(wèi)離開了京兆衙門。

雖說京兆衙門前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可也不耽誤這京中為了明日的上元燈節(jié)做準(zhǔn)備，尤其是做燈的那些店門前，也紛紛掛上了店里最好看的那盞燈。

忽的，元胤在街口便駐足，眉頭輕蹙的瞧著前面的新開張的茶樓，門口的小廝喜笑顏開的迎來送往著客人，瞧見了元胤，也連忙迎了上去：

“小公子，我們這四方茶社今晨剛剛開張，小公子不妨進(jìn)來看看，不飲茶也沒關(guān)系，聽著那些先生們談?wù)撛娫~歌賦也是好的。”那小廝笑著招攬生意。

元胤似乎想起前幾日許政跟他說過，有個四方茶社開張，入京參加秋試的外來學(xué)子們也是落腳此處，甚至也是京中才俊相聚之處。

元胤隨后便點了點頭，隨后便吩咐身后的兩個護(hù)衛(wèi)去京兆衙門等著蕭戎，而自己則是帶著展鋒以及小路子進(jìn)了這四方茶社。

這四方茶社的店內(nèi)陳設(shè)也是稀奇，一道水渠一直延伸到到后院，幾株睡蓮安靜的躺在水中，邁過門口的石橋，便瞧見通往二樓的樓梯下種著翠竹，茶社正堂是空闊的，能夠容納三十余人圍坐飲茶，而樓下則是以欄桿為斷，隔了幾個雅座出來。

店內(nèi)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