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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房間里,房間門自動吸磁關了。陶清風好不容易把嚴澹帶到了床邊,咬咬牙身體用力轉了半邊,嚴澹立刻就很配合地倒在床上了。陶清風這才松了口氣,他去浴室取了一塊毛巾打濕,替嚴澹擦了一下酒精蒸騰的臉——容易上臉的人,酒意來得快也去得快,濕毛巾能加速酒精揮發,雖然陶清風說不出這些科學道理,不妨礙他曾實踐過,照顧過醉酒之人。浸濕的毛巾讓嚴澹迷茫的眼睛恢復了一點清明,他努力在懷里摸索出一個小盒子,以醉酒之人非常難得的有條不紊的動作打開,然后……陶清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嚴澹睜著眼睛,手指輪流輕輕碰了兩眼的眼球,帶了什么東西下來,裝進了小盒子的液體容器里,重新蓋好了放在了床頭,然后,嚴澹眼睛一閉,向后仰倒,又失去了意識。嚴澹這個睡覺前必須摘下隱形眼鏡的習慣,在醉酒時也非常嚴格地執行了,不得不說是長期經驗養成的良好習慣。要不然明天嚴澹的眼睛就慘了。嚴澹現在的臉已經沒有那么紅了,酒精能蒸騰出去的已經揮發得差不多,但接下來才是體內揮發不出去的酒開始作用的時刻。陶清風深知這種時候,該是醉得最人事不知的時候。陶清風于是幫著把嚴澹身上那套看上去很貴的高定西裝脫下來,免得待會要是他吐在上面,實在太糟蹋。好在嚴澹喝醉了酒品還行,沒有嘔吐,沒有發酒瘋,只是安安靜靜地睡著。西裝扣子本來就是開著的,陶清風把他得靠在枕頭上,好不容易把他西裝外衣脫下來。里面的襯衫不準備給他脫了,只是幫他解開了兩顆扣子,讓酒氣和熱氣能散出來。解開白襯衫上面兩顆扣子的時候,陶清風發現嚴澹的鎖骨特別深,輪廓有種美感,他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秒,又趕緊移開目光,手伸到嚴澹腰間,替他解開西裝皮帶的扣子。扣子都是金屬的,如果這樣睡,肯定很硌人。然而陶清風剛把對方的腰帶松下來,手驟然碰到了某個不該在位置的東西,驀然燙到似的臉上一紅。嚴老師表面上看著酒品好,不說胡話不嘔吐不發酒瘋,可是他……酒后……有反應。陶清風內心默念:酒后容易起興,古人如是說,誠不我欺,嚴老師醉了,是真的醉了。第47章cao碎了心陶清風費了很大的力氣,終于把嚴澹的西裝褲子也脫下來了。現在是深秋,所以嚴澹里面還穿著一條薄褲,好歹讓陶清風的尷尬感沒有加劇。然后他小心地給嚴澹蓋好了被子。做完了這一切,他打電話,請服務員送了一碗藕粉上來,預備著嚴老師中途醒來,可以給他解酒。本來他想請服務員送一點葛根,但附近并沒有中藥店,陶清風只好打消了調制解酒藥粉的念頭。剛把藕粉端進房間,陶清風忽然聽嚴澹在背后,喊了一聲:“廣川。”“我在。”陶清風回過頭,以為嚴澹醒了,沒想到嚴澹眼睛還是閉著的,看來只是在做夢。陶清風心中有些感動:嚴老師做夢時,也想到了自己么?他該感到榮幸,還是慚愧呢?或許兼而有之吧。無論如何,今晚能有機會照顧嚴老師,雖然完全無法償還他幫自己的恩情于萬一,但好歹他內心是愿意,且很開心的。嚴澹又在夢中叫了一聲:“廣川。”他叫的時候,眉頭皺得非常緊,似乎在經歷某種痛苦之事。陶清風心中不安:為什么嚴老師會露出這種表情?難道是太過擔心自己,唉,自己真是愧對嚴老師良多,給他添了很多麻煩,現在還有精神上的負擔……陶清風坐在床邊,怔怔伸出手去,想去撫平嚴澹的眉宇,手將碰未碰的時候,忽然又愣住了,這張臉,他一直會控制不住地當作燕澹生的臉。他怎么會去碰燕澹生呢?他不敢,他也不能。嚴澹是他的朋友。他們之間沒有隔著士庶和門第,他如果撫一下嚴澹的眉宇,應該是有這個資格的。陶清風心中仿佛開了一扇窗戶,風穿過胸膛,那陣風帶來新的氣息,也帶走了他胸懷里將熄滅的,埋藏得很深的東西。一時間,他的心空蕩蕩的,腦海里涌動著一個半是悲傷,半是感慨的念頭。——從來沒有哪一刻比即將觸及到熟悉的容顏時,更篤定的一個念頭。他再也……再也見不到燕澹生了。哪怕嚴澹的臉和燕澹生再相似,陶清風覺得自己,也從此能從容地將他們當做兩個人來看待,不會再犯代入上輩子妄念的錯誤了。因為自己是永遠不可能去碰燕澹生的,但現在卻能心平氣和地坐在床邊照顧嚴澹。燕澹生從此會安靜地留在他心里,卻是在心里碰不到的地方。哪怕做夢,也能分得清清楚楚吧。這樣,對他們兩個人,都能公平了。可是為什么那么難受,陶清風眨了眨眼睛,這應該對自己來說,也是解脫的好事,為什么他眼眶發酸,內心鈍痛。是在貪戀那其實并不存在的,只是偶爾相似引發錯覺,錯覺對方還在,虛偽又自欺的軟弱情緒嗎?這就跟貪圖懶惰安逸的情緒一樣,都是立志苦學時該丟掉的東西。“廣川。”嚴澹又叫了一聲,如果仔細聽,會發現那是多么珍視而溫柔的口吻,卻還有一點難過。然而陶清風此刻思緒紛亂,根本無法細辨。他只是輕輕把嚴澹被子往上拉高一點,最后一次,在心中,以指代不明的念想,去回答他,回答那個并不知道究竟是誰的他。“我在。”陶清風閉上了眼睛。猛然地,他忽然被一個溫熱的身軀覆蓋,嚴澹在夢中坐起來,邊口中喊著“別死”,那口吻尤其慌亂痛切,一邊抱緊了陶清風,那么用力不愿松手,像是要把他深深嵌入胸膛。陶清風被勒得有點喘不過氣,他看不到嚴澹的臉,只感覺得到他的頭搭在自己肩上,兩只手穿過腋下環在腰間,嚴澹身上還帶著酒香。“嚴老師?”陶清風試探著喊了一聲,想知道他到底是在做夢還是醒來了。嚴澹意料之中沒有回答他,入睡的呼吸聲在他耳邊有規律地噴著。陶清風嘆了口氣:嚴老師這是做夢了嗎?嚴老師那么沉穩一個人,竟然會在夢中暴露出這種程度慌張嗎?陶清風沒有自大到覺得嚴老師是夢到了自己,畢竟“小陶”對于嚴老師來說,應該只算一個新交的朋友吧?雖然嚴澹是擔心過自己有自殺傾向,但自己既然做了保證,嚴澹應該不會在夢里還如此失態地擔心了吧?那天和嚴澹第二次偶遇,是在公墓,陶清風心想:嚴老師此刻夢到,慌亂地喊著“別死”的,大概類似少年時失去的親人這種角色?只有那種年紀,一把心事才會把人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