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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等和麗莎通了電話,他再一并和她們商量吧。大白天的下午,陶清風睡了兩小時,紋絲不動。陶清風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嚴澹坐在他床邊,拿著一把小水果刀削蘋果,他的蘋果皮削得又長又細還不斷。一雙骨節分明的,干干凈凈,十指修長的手緩緩翻著果子,神情專注,沒有移開眼睛,卻余光瞥到了陶清風的動靜。陶清風開口:“嚴老師。”聲音沙啞嚇了他自己一跳,數個時辰米水未進,口渴得厲害。嚴澹終于削好了蘋果的最頂端旋渦那一點柄頭,擱在床頭的小盤子里,起身替陶清風轉動床邊的搖桿,陶清風背后的床鋪就緩緩升起,把他逐漸撐得坐直。陶清風還沉浸在這現代“機器”的新奇感里,嚴澹已經削了一片蘋果,遞到他嘴邊說:“先吃點水果。飲水機里水還沒燒開。”陶清風本來想伸手去接,但忽然意識到兩只手都被木板架住,醫生特意叮囑他:無論是發癢還是發疼,都不可以動。當然,靠陶清風此刻的力量,他也動不了木板夾。加上嚴澹已經理所應當地送到他的嘴邊,陶清風張開嘴,含著那片蘋果的小半邊,叼了過去。“嚴老師,謝謝你?!?/br>很甜的蘋果。陶清風四下望了一下,問:“嚴老師,你有沒有看到容容,就是一個小姑娘?”嚴澹指了指門:“她剛才出去了,說要去接你什么姐,坐高鐵來了,她們是你的親戚嗎?”陶清風略吃驚,許容容去接的,應該是麗莎吧。真沒想到麗莎居然會立刻坐高鐵過來,她有這樣看重自己么?還是說,星輝娛樂公司因此也受了地震?麗莎才會如此動干戈?反正,上次和麗莎吃飯的經歷來看,她和莊宇徽并不是一伙的,這對于陶清風來說,就夠了。“她們是我同事?!碧涨屣L知道嚴澹來的目的,是關心自己究竟從事什么工作,和自己與謝國珉之間的關系。關于小明星的身份,陶清風自己本來就想找機會告訴嚴澹的,何況這一次還欠了嚴澹如此大的人情。“嚴老師,謝謝你的那個手機……等我買了新的就還給你。這一次你幫了我這樣大的忙,我……”嚴澹制止了他的感謝之辭,沉聲道:“無妨。先說說情況吧。”陶清風知道嚴澹要聽什么。他頓了頓,道:“嚴老師。我先告訴你,我的工作吧。至于和謝國珉的事,請給我一點時間,等我緩過來,再告訴你,可以嗎?”陶清風沒有其他辦法,先采取拖字訣,縱然他知道,嚴澹既然有不可小覷的家庭背景,無論通過哪種渠道,去查探陶清和謝國珉的關系,都有可能會知道。甚至陶清風還希望嚴澹能從別處得知,這樣他就不用像被處刑一般,被迫親口說出,那些不是他的斑斑劣跡,作為他的負擔被扣在頭上。雖然結果并無區別,但陶清風目前頭太痛了,他無法控制住自己,冷靜、翔實又全面地,把身體原主人做的那堆破事,天衣無縫地嫁接到自己身上。更無法豁出一切,對嚴澹坦白自己是個千年前的游魂,這種震碎普通人三觀的事。嚴澹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陶清風,最后點頭道:“好。身體最重要。”陶清風正要開口,嚴澹卻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清俊的眉峰又皺起了:“怎么有點發燒?你的臉色還是很差。別費那些精神,先休息一下?!?/br>陶清風隱約覺得,似乎采取拖字訣,不想親耳聽到某些事情的,或許,并不止他一個人。嚴老師好像也一副糾結的樣子。陶清風苦笑著搖頭,這或許是他的錯覺吧。陶清風想,他剛剛才睡醒,靠在醫院的病床上,還需要怎么休息?醫生也說陶清風手腳之前麻痹過久,發低燒是正常的。但是嚴澹目光落到陶清風搭在被子外的手腕上,有被繩子勒久留下的紅痕,表情十分嚴肅。陶清風看到嚴澹帶了個保溫飯盒在旁邊,善解人意地說:“或許……是因為,我有點餓了?”嚴澹這才想起來他帶的東西,打開了那個保溫飯盒,散發出一股香菇粥的清香。嚴澹說:“下課沒時間做,就開車過來了,從華大食堂打的。你將就一下?!?/br>陶清風卻是已經連續十二小時都米水未盡了,被那淡淡的粥香勾得饞蟲大動。根本不是將就一下,覺得簡直是優待。“謝謝?!碧涨屣L低聲說,今天說出口的,還有在心里對嚴澹說了多少次謝謝,他已經數不清了。雖然他不甘心只停留在言語上的致謝,但眼下,他真的找不到可以報答嚴澹的機會。嚴澹把盛著白粥的勺子喂到陶清風嘴邊,陶清風張口,他的嘴唇因為勞累和缺水,色澤發白,但是露出的一點深色內瓣,卻是飽滿的暗紅色,隨即又被白粥覆蓋了。陶清風吃完了一勺,還正餓著,勺子卻還懸在空中。陶清風抬起頭,看著嚴澹似乎有些發怔地目光停留在勺端。接觸到陶清風遞過來的目光,卻移開了視線,繼續勺粥。陶清風雙手俱不能動,被嚴澹一勺一勺地喂,覺得不太好意思,也愧疚給嚴老師添了許多麻煩。但陶清風并不矯情地接受了這些幫助,在心里想著定要竭盡所能回報嚴老師的恩與義。雖然雙手俱不能動,被嚴澹一勺一勺地喂,覺得不太好意思,也愧疚給嚴老師添了許多麻煩。但陶清風并不矯情地接受了這些幫助,在心里想著定要竭盡所能回報嚴老師的恩與義。吃盡了飯盒里的香菇粥后,嚴澹還抽了餐巾紙,替他擦了擦嘴,十分周到。秉持著食不言的原則,陶清風吃飯時一直沒說話,現在深吸一口氣,說到:“嚴老師,我……”該說的,總要說。至少要把工作給坦白了,戲子在現代,不丟人。陶清風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嚴澹觀察著陶清風雙手綁的木夾,問:“你家里有人照顧的吧?否則你這兩三天,自己都沒法吃飯啊?!?/br>嚴老師還在拖嗎?陶清風事后想起來,覺得自己那時候不過腦子的話,換了任何一個人,都像——用現代社會的用語來概括——碰瓷。可是他在面對嚴澹時,總是如此的不過腦子,把心底最真實和單純的想法說出來,至于會引發怎樣的誤解,他并沒有按照一貫的謹慎去考慮過。就好像冥冥中,他下意識會覺得,對方是一個十分聰明的,會把自己想到的都提前想一遍,反而沒有必要花費心思,又十分得他信任,可以毫無保留相托的存在。陶清風說:“我沒有家人在寧陽?!?/br>嚴澹沉吟道:“你在這邊租房子???”陶清風說:“我大概,也沒房子住了。”嚴澹:……嚴澹頓了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