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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地收回了手,仍舊是那低眉斂目的侍立模樣。 馮唯將方才那一幕默然收入眼中,淡淡回眸間,便聽得建恒帝的聲音響起。 “叫你去辦的事,都辦好了?” 馮唯恭敬地一低頭,隨即出聲道:“都聽陛下的吩咐,辦好了。” 建恒帝滿意地點頭“嗯”了一聲,馮唯認真地扶著建恒帝坐起身來,下一刻,靈寶便已吩咐人將熱毛巾遞上來,親自送到建恒帝手邊,建恒帝接過擦了擦臉,這才轉而扔回靈寶的手中。 未等建恒帝問話,馮唯便轉而對眾人道:“都先下去吧。” 眾人聞言小心看了眼建恒帝,察覺出建恒帝默許之意,這才退了出去,馮唯又轉而看向一旁的靈寶,復又啟唇道:“方才內務府送來了些冰,你去帶人將東西都收到清涼閣存著。” 靈寶聞言,藏在袖籠下的手微微一緊,心中頓時浮過一絲冷意,可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尊敬之意。 “是,小的這就去。” 話音一落,靈寶低下了頭,一步一步朝外退出去,待走出了東暖閣,腳步聲刻意放大了些,但方走出去未幾步,靈寶的腳下微微頓住,眼眸中浮起幾絲淡漠,冷靜地環看四周一眼,這才轉而悄聲回到簾外,靜靜地,幾乎連氣息都聞不出來。 想到方才馮唯的吩咐,靈寶便更是不由冷笑,心里暗罵馮唯那個老狐貍,每每有什么至關重要的事情,從來都是將他排除在外,可見與洛王殿下說的一般,馮唯雖是他師父,卻從未真的將他當徒弟那般信任和親近。 師父既然不仁,那便別怪他這徒弟不義了。 遲早,他要將馮唯攆下去,如喪家之犬,再讓他看看,未來他登上這萬人之上的位置。 “你有什么事要說。” 屋內響起建恒帝的聲音,隨即一旁的馮唯這才小心翼翼道:“陛下,方才通政司送來了一封密件。” 建恒帝微微抬眸,眸中頓時認真道:“在哪兒。” 馮唯聞言恭敬頷首,語氣低緩道:“人多眼雜,奴婢便將東西放在門外的暗格內。” “你倒是小心的緊。” 聽得皇帝的笑嘆,馮唯也頷首一笑,這才轉而朝下走,當門外躲著的靈寶聽到了馮唯漸漸走近的聲音,當即腦中轟然,身子緊張的繃成了一條直線,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倒流了一般,頭皮與嘴唇都隱隱發麻,手腳更是一點一點冰冷。 此刻的靈寶既害怕又緊張,要知道,御前聽壁角,不說馮唯不會放過他,只怕多疑的建恒帝也會當即要了他的命! 猶如一個驚天霹靂打下來,靈寶雖極力鎮靜,卻還是忍不住顫抖的身子,當他正著急時,耳畔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就在電光火石間,他陡然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扇槅門,當即如洪水之中看到浮木之人一般,連忙躡手躡腳,腳下不由加快速度朝那槅門閃去。 而就在他方藏入槅門后,那方的軟簾便被掀開,靈寶幾乎身子緊繃,一顆心堵到了嗓子眼兒,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馮唯走在一處博古架旁,輕輕觸碰了什么,便聽得一陣機關運作的聲音響起,一處暗格被打開,馮唯從中取出一個封閉的密信盒,復又將暗格關上。 就在馮唯抱著盒子掀簾將入時,靈寶不由松下一口氣,可就在同時,馮唯的腳步陡然頓在那兒,分外嚴肅地朝四周環看打量起來,而那一雙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寒冷與逼人。 這一刻靈寶只覺得,仿佛有一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明明是將死的驚恐,卻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第三百五十五章 決堤之禍 周圍一片死寂,靈寶死死的捂住起伏的胸口,屏著氣息,幾乎憋得臉通紅而隱隱泛著異樣的慘白,耳畔安靜的似乎一根鴻毛落下都能發出清晰的聲響來,過了片刻,馮唯淡淡的收回了眸子,小心抱著手中的盒子,掀開竹簾,便抬腳走了進去。 竹簾輕輕搖晃,與房門碰撞出輕微的聲音來,聽到那個讓人膽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靈寶的身子如同被抽去筋骨一般,忽地就要軟癱下去,下落之中,靈寶突然又想起什么,緊張地再次將神經繃緊,不自覺地扣住槅門,讓自己靠在那兒無聲而小心地喘息著。 而此刻,馮唯已然將裝有密信的盒子放到了案前,在建恒帝的示意下,轉而去里間取了保管的鑰匙,將那銅匙緩緩伸進去,輕輕一轉,便聽得“啪——”的一聲,銅鎖被輕易地打開,馮唯伸手將銅鎖取了下來,捏在手中,隨即小心打開摳子,將盒子緩緩揭開,只見一封封了蜜蠟,拓了朱紅印泥的信封安靜地躺在其中,建恒帝親自探手取出,一旁的馮唯已然遞上銀片,建恒帝接過將那密封的封口劃開。 伸手間,以兩指將密信取出,只見建恒帝手中輕輕一抖,薄薄的信箋,隨即被展開在空中,建恒帝將信封丟到案上,接過信箋的下擺,靜靜地落眸看去。 安靜的屋內,馮唯默然地低下了頭,沒有刻意去看,就在此時,建恒帝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唇角不經意地抿起下沉了幾分,一雙讓不怒自威的眸子此刻浮動的更是冷凝的意味,隨著“嘩啦——”一聲,建恒帝又將手下的第二頁信箋翻上來,看到最后,眼角終于揚起了幾分弧度,卻是更令人緊張。 “你可知道這是誰送來的密信?” 聽到建恒帝的問話,馮唯微微抬起頭來,察覺到皇帝的不慍,更為小心翼翼答道:“回陛下,奴婢不知。” 建恒帝未曾說話,只是付之冷笑,隨即將手中的信箋抖了抖道:“這是江南一個河道使避開上面的大小官員,斗膽向朕上報的密信。” 聽得建恒帝的話,馮唯微微一愣,一時有些詫異,一個河道使不過是個小小的七品官,相比于同品的知縣,手中的權力還要小些,在這抬頭便是京官的京陵里,實在是不入流。 可是,一個小小的河道使,居然敢避開上面一級一級的頂頭官員,直接向皇帝上報密件,這樣的膽量也是了不得。 要知道,在大興律法中,對上下尊卑的要求極為嚴厲,官員是不得越級向上稟報,否則,即便是上報成功,依然會連降三級,如今這河道使已然是七品,再連降三級,那便會被直接攆出官員之列,成為一個庶民。 如此可見,這個小小的河道使是抱著怎樣決絕的心意,去完成一個與他而言莫大的使命。 “這密信上說——” 建恒帝捏著手中薄薄的兩頁紙,語氣中聽不出怒卻也絕對聽不出喜,馮唯見此更加小心地低下了頭,隨即便聽得皇帝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今年南方連下了半月的雨,長江的河道上漲,沖垮了松安大堤,沿堤的數萬百姓家中被毀,流離失所,全都涌入了蘇浙二地躲災。” 話音一落,馮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