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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轉而看向遠處時,不緊不慢地掃了一眼竊竊私語的朝臣,語中溢出一句慨嘆來。 “今日諸位的話,似乎比從前多了許多。” 看似毫無目的的一句話,謝昀卻是聽出了什么來,轉而看向身邊的崔文程,下一刻又收回目光,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唯獨眼中多了幾分認真。 “不瞞尚書,今日之事后,謝昀更覺得風雨欲來。” 耳邊傳來男子溫然而低沉的聲音,崔文程眸中微微一動,唇角耐人尋味的一勾。 風雨欲來? “這個詞用的好啊。” 旁人許是為嚴黨一時的打擊而高興,可他卻更擔心,這打擊之后瘋狂的反撲。 只不知,這樣的風雨又會落入誰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崔知晚 崔文程與謝昀將要走至宮門口時,看著門口停滿的車轎,崔文程微微頓下腳步,隨即側首看向謝昀,雖無笑意,卻也能讓謝昀察覺出幾分難得的溫和。 “昨日你送來有關兵部的記錄我已看過,還有幾處尚需問一問你。” 說到此,崔文程略微思索了片刻,隨即出聲道:“你今日可有事?” 謝昀聞言微微一頓,觸及到崔文程認真問詢的眸子,這才有禮的頷首道:“今日謝昀并無何事。” 崔文程見此點了點頭,神色依然冷峻,沒有變化半分道:“如此,今日你不如隨我回府一趟,兵部那兒我尚有些事要與你說一說。” 謝昀抬眸間,正好對上崔文程肅然等待的目光,話已至此,自然不好推辭,更何況謝昀也能察覺出眼前的崔尚書有心教導他,世人皆知這位堅毅清正的崔尚書極少應酬,更是甚少邀人過府,與旁人紛亂的關系相比,他當真算得上獨來獨往了。 如今這位尚書竟會主動邀他過府談公事,只怕讓人知道了也會震驚朝堂。 “只怕謝昀過府叨擾了。” 見眼前這位出身名門的后生頷首之間,言語頗為有禮,崔文程嚴肅的眸中微微浮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隨即擺手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話音一落,崔文程轉而大步朝宮外走去,謝昀見此,這才直起身子,跟隨而去。 當崔文程坐上轎中時,等候在側的謝昀方走向自己的馬前,接過白爐手中的韁繩,翻身而上,身姿清雋而利落。 當崔文程的轎子先行了幾步,謝昀這才驅馬卻其兩步,緊跟而行。 此時的華巷雖幽靜卻也難掩其寸土寸金的華貴,而在這巷中,唯獨有一處宅邸,與周圍的高門闊氣相比,顯得并不搶眼,相反,更多了幾分樸素與簡單,天然去雕飾的清水芙蓉,因這份淡然的格調反倒會引人駐足觀望幾分。 隨著悠悠地聲音響起,下一刻,便見一轎一馬漸漸靠近,當四人抬的官轎緩緩停在這府邸的西角門處,轎簾隨即便被掀開,身穿朝服的崔文程提步走出轎子,雖已過了不惑之年,卻仍有著年輕時的俊逸風姿。 而此時謝昀早已下馬走上前來,崔文程轉而道:“到了,走吧。” 謝昀微微頷首間,崔文程已然大步走了,原守在門口的仆從們看到自家老爺回來也并不驚異,可當看到崔文程身后溫潤如玉的男子時,卻是不由眸中一怔,難掩訝然。 他們家老爺今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會邀請人過府做客? 崔文程走上臺階時,正要入里,察覺到仆從的失態,眸中不由肅然掃過去,因崔文程曾帶過兵,殺過叛軍,因而眼神之中仍舊會攜著幾分令人戰兢的肅殺之意,那幾個仆從哪里見過這般場面,一觸到崔文程不豫的目光,當即驚得低下頭去,恨不得扇自己耳刮子。 崔文程淡然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身后的謝昀時,右手微抬,多了幾分為主的客氣道:“請。” 謝昀心下一愣,當即拱手道:“晚輩不敢,您先請。” 崔文程見此,便也沒那么多文人酸腐的講究,因而出聲道:“那便一同進吧。” 謝昀抬起頭來,見崔文程神色認真,知道其性子直率,因而也不再推辭,拱手之下,二人一同進了府中。 謝昀早就聽聞崔尚書為人清正廉潔,就連這華巷的府邸,也是當年收服叛軍有功,建恒帝親自賞下的,因而未來這崔府時,在謝昀的心中,這崔府當是簡單素樸,不加修飾。 可當謝昀穿過幾道門,走過幾條卵石小徑,卻是從這崔府的樸素中尋出幾分文人的雅致來,只見透過短墻,有遍植修竹的綠林,小橋流水,清池草屋,更有一片極美的杏花林,微風吹拂下,粉如煙霞一般的杏花隨風輕舞,或紛紛揚揚落于地,或飄飄蕩蕩流于池水之上,襯的這春光更為愜意溫暖。 而這一路走下來,謝昀更是認出,這府中的每一道名匾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不僅每一個名字皆意趣清正,其上之字也頗有幾分遒勁的傲骨,崔文程的字謝昀自然是在批復中見過,相比于這名匾上的字更為渾厚有力,有著戰場上的殺伐之意,可見,這名匾上的字并非崔尚書的親筆。 因著被這字所吸引,謝昀不由生出了幾分好奇之心,因而當其二人一路行至一石橋上時,謝昀略微思忖了片刻,不由啟唇相問。 “尚書大人。” 陡然聽得身側謝昀的聲音,崔文程微微頓步,轉而看了過來。 謝昀將話脫出口時,才陡然察覺自己有幾分唐突,可眼看著崔尚書眼中的等待,終究斟酌一二,語中多了幾分禮貌道:“謝昀見府中名匾上的墨寶皆是同一人所寫,不知可是出自于哪位名家之筆?” 崔尚書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眸中陡然一亮,竟是化開了一絲欣慰的笑意,就在此時,不遠處卻是緩緩傳來了一縷琴音。 細細品來,琴音清靈如泉,沒有絲毫琴技的顯擺,卻更有幾分令人心神俱寧的意境。 崔尚書冷峻的神色因這一縷琴聲頓時化開了暖意,猶如被春光融化的冬池一般,只見其眸中多了幾分與有榮焉的意味,隨即啟唇道:“你方才所問之人,就是這位撫琴的名家。” 謝昀聞言眸光一頓,順著琴音望去,只見不遠處隔著一處青瓦白墻,短墻之后的庭院內隱隱能看到兩棵生的極盛的杏花,微風中,杏花落了滿庭院,幾欲迷了人的眼。 這一刻,謝昀的眸中微微一動,似乎明白了什么,而一旁的崔文程也隨著琴音望向那一方,語氣自豪而多了幾分為人父的欣慰。 “小女知晚也不知是隨了誰,雖是女兒家,卻頗喜書卷,你所見到的那些名匾,皆是小女所寫。” 說到這兒,崔文程笑著轉而看過來道:“你是謬贊了,要說字,你的字才真算是名動京城,千金難求。” 謝昀聞言謙遜的頷首,唇角勾起幾分禮貌道:“晚輩不敢。” 遠處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