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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墨自然明白,連忙招呼抬轎的人先走,甬道里安靜而幽長,兩邊的石柱宮燈將這一條道路點亮,由著二人并肩而行。 “今日慈寧宮尋我去。” 陡然的聲音微微響起,顧硯齡輕輕側首,便見蕭譯的神色淡然而認真。 “何事?” 聽到顧硯齡的話,微微輕哧的聲音響起,隨即顧硯齡便看到蕭譯頗為冷淡道:“只怕太后想要做媒,將安寧縣主強送進咱們的毓慶宮。” 顧硯齡眸中微微凝笑,果然被她猜中了,在郭太后將那虎威將軍孤女養進宮,她便覺得不似好心,畢竟,郭太后可不是那般憐憫嬌花的人。 “哦?” 顧硯齡故意挑眉笑道:“難道不是想強塞進你宮中?” 蕭譯聞言轉過頭來,看著少女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嘴邊的笑意越發寵溺。 “毓慶宮是你和我的。” 蕭譯的話溫暖而認真,仿佛一雙輕柔的手撫過她的心,顧硯齡微微頓下步子,抬頭看著蕭譯道:“那你是怎么回的?” 蕭譯聞言眸中浮笑,不緊不慢卻又正兒八經道:“我建議太后為安寧縣主選個上門的佳婿。” “噗嗤——” 顧硯齡被蕭譯這副樣子逗笑出聲,幾乎一瞬間便能想到郭太后氣滯的模樣。 可笑著笑著,顧硯齡又漸漸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暖流,看著蕭譯的眸子也越發溫柔起來。 “此事我會處理,你無需擔心,我毓慶宮除了你,不會要他人。” 聽到蕭譯認真的聲音,顧硯齡的唇角輕輕的勾起,隨即抬手溫柔的替蕭譯理著衣襟,二人的距離漸漸被拉近了。 “你是皇長孫,這些事情不該你替我處置,你便好好地安心處理前朝的事務,此事我來,你只管放心。” 蕭譯聞言微微一愣,不由想說什么,可低頭間看到少女篤定而認真的眸子,頓時暖化了一般,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離宮門還有些距離,走久了傷腿。” 蕭譯看了眼幽深的甬道,隨即溫柔地看向身旁,不由分說的便上前微微側身,彎了彎腰道:“我背你回去。” 顧硯齡見此不由一愣,隨即失笑道:“那像什么模樣,明日傳出去豈不是叫人多說。” “無人會傳,這條路上的人也不多。” 說著蕭譯微微側首道:“我早就想這一日了,今日也算讓我尋到機會了。” 眼看顧硯齡還在顧慮,蕭譯已然出聲道:“不然今日我可不走了。” 聽著這難得孩子氣一般的話,顧硯齡不由覺得無奈,卻又小心地看了眼四周,見的確空無一人時,這才猶豫地上前,輕輕將手搭上去,伏在了蕭譯的背上。 下一刻,蕭譯便溫柔地起身,背著她慢慢走在甬道間,燈光將二人重疊在一起的影子漸漸拉長。 “這樣的路,我想走到下輩子。” 聽到耳畔傳來蕭譯低沉而認真的聲音,內心微微觸動,顧硯齡眼中微熱,卻是溢出笑來,無聲地看著男子的側臉,一點一點的勾勒那每一個熟悉而溫柔的弧度。 他的溫暖,從來都只屬于她。 這樣,便夠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斗法 翌日,元皇后立在慈寧宮前,微微抬頭看著匾上鎏金而莊穆的大字,隨即覆下眼來,將右手搭在大宮女瑞春的手上,微微昂首,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宮內的宮人一見著皇后的鳳駕,都默然而恭謹地推開兩邊,小心翼翼地躬腰行禮道:“皇后娘娘。” 元皇后目不斜視地一路走到殿前,當看到急著迎出來的榆嬤嬤,這才略微頓了腳步。 “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 元皇后淡淡“嗯”了一聲,唇角不易察覺地劃過一絲平易近人道:“起吧。” 當榆嬤嬤起身時,元皇后微微側眸看向宮殿內,這才轉而問道:“太后娘娘可還好?” “好,好著呢。” 榆嬤嬤滿臉堆起親近的笑意,頗為有禮道:“太后老人家正在殿里等著娘娘您呢,您請。” 看著榆嬤嬤伸出手來,元皇后略微點頭,便直直走了進去,一路到了殿中,便瞧著郭太后正倚靠在軟塌上,周圍的侍婢皆恭謹侍立著不出一聲,唯獨一個身姿溫柔的女兒家站在不遠窗下的一處高幾前,左手侍弄著一株雪白的菊花,花心中是微微的黃蕊,花絲一條一條垂了下來,猶如綻放的煙火一般,高潔卻又盡顯嬌態。 少女穿著一襲分粉如煙霞的十二幅月華裙,每一個裙褶間色澤淡雅而絢爛,襯的少女背影更為溫柔端莊,右手間,少女手中捏著一柄銀剪刀,輕輕修剪著多余的花枝,看起來倒是一幕別致的風景。 郭太后微睜著眼,唇角慵懶地勾起,抬了抬手親切的示意道:“將你手邊那花枝修一修——” 少女聞言微微側首,隨即含笑的移了移手修剪,郭太后滿意地點頭道:“嗯好,這樣修剪才將這‘玉娘子’的姿態襯出來了。” “都是太后指導的好。” 聽到少女的話,郭太后含笑道:“別看哀家老了,可侍弄這些可不比花房的人差,哀家這輩子圈在這宮中,旁的做不了,也就這些花花草草與哀家作伴了——” 郭太后指了指滿殿的花草道:“她們,可都是哀家的貼心人兒。” 窸窣的腳步聲響起,元皇后攜著眾人走進殿來,郭太后順著聲音看過去,當即要坐起身子,少女見此忙放下手中的剪刀,上前扶起郭太后,郭太后親和地拍了拍少女的手,笑著看向元皇后道:“皇后忙,哀家還教你來,可沒耽誤什么罷。” “母后說笑了。” 元皇后笑著親自上前扶著郭太后坐好道:“若非六宮事務,兒臣早就要來看母后,今日才來,還望母后恕兒臣的罪。” 郭太后親切的將手覆到元皇后手上,隨即道:“坐吧。” 榆嬤嬤親自搬了椅子在榻前,元皇后順勢而坐,剛飲了一口茶,便聽得少女好聽的聲音。 “臣女給皇后娘娘請安。” 元皇后輕輕將茶蓋蓋上,看了眼眼前的少女,隨即出聲笑道:“這便是安寧縣主吧。” “是啊。” 聽得郭太后的話,元皇后將茶擱到案上打量著少女道:“是個妙人兒。” 少女唇角含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隨即元皇后便轉而問道:“太后這幾日身子可好?兒臣娘家送了些好東西,我讓人帶來了,母后也嘗嘗。” “難為你了。” 郭太后含笑看了眼元皇后,余光中瞥了眼身旁的少女,終究在元皇后開口前先道:“哀家這把年紀倒沒什么,倒是阿譯,才是哀家的心尖兒。” “后人自有后人福,母后可別為他們憂勞,讓他們自己倒騰去。” 聽到元皇后隨性的話,郭太后率先道:“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