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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沒有絲毫回答的心思,看著身旁急急忙忙朝外走,默然不語的老頭子,嚴厚昭不由也怔愣了,再一細想,明明召他前去,卻又未能面圣,難道出了什么變故? 眼看著走出乾清宮,來到了寂靜無人的甬道,滿心想著入閣的嚴厚昭終于等不得道:“父親,事情到底如何,您倒是說句話呀。” 剛從建恒帝那一打一拉的手段中走出來,嚴惟章只覺得自己猶如處在冰火兩重天之中,不知到底該高興,還是該憂慮,偏生嚴厚昭在一旁提問不停,更是叫他煩悶不已。 “好了!” 嚴惟章沒來由地窩火,抬手甩開了嚴厚昭的手,倒是把嚴厚昭驚了一震,而接下來父親說的話,卻還是叫他頓時放下心來,欣喜不已。 “陛下已恩準允你入閣。” 眼看著兒子眼角咧開的欣喜,嚴惟章便冷言打擊道:“只不過在你之前,譚吾貞也會入閣,按著先后,你在內閣尚在譚吾貞之后。” 因為在方才的君臣對話間,建恒帝分明是先提出了譚吾貞,讓他提出了譚吾貞之事,皇帝才準許了六部奏請嚴厚昭入閣一事。 即便是這短短的時間,兩人的排輩卻是天差地別。 話音一落,嚴厚昭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攆出去的人,如何又以這般快的速度回來?而且生生占了他的位置,將他踢到末尾的位置? “為何會——” “是為父親自叩請陛下的。” 嚴惟章話一出,嚴厚昭幾乎覺得自己的父親是在與自己開玩笑。父親叩請將趕走的譚吾貞請回內閣,將他壓了一頭? 看到兒子不可置信的模樣,嚴惟章中間頓下了步子,挫敗而又無奈道:“你可知道,今日為父一去,陛下便拿出了謝昀彈劾吳疆的奏折,吳疆鏟除異己逼出了官憤,證據確鑿,無從抵賴,為父若不如此,如何平息此事,難道讓天下人都懷疑為父,懷疑陛下嗎?” 嚴厚昭聞言臉色一變,隨即又想起什么般道:“旁人也罷了,為何是譚吾貞,父親明明知他是張——” “是陛下的意思!” 嚴惟章已然是煩悶不已,卻又顧忌周圍,將聲音壓低了許多。 當聽得這一句話,嚴厚昭瞬間明白了什么,不再繼續問下去。 擔心宮中人多眼雜,父子二人再一次默然地走下去,雪花呼嘯的聲音并未停歇,直到甬道盡頭,一直緊鎖眉頭,眸中難掩沉悶的嚴厚昭陡然琢磨出什么,漸漸緩和下來。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住,嚴惟章轉頭過去,卻見一直默然不語的嚴厚昭陡然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隨即輕聲道:“兒子明白了,咱們嚴家,是成了陛下手里的一柄利器,陛下之所以用譚吾貞,是因為譚吾貞有治水的能力,看似此次陛下對吳疆一事有所不滿,可又讓兒子入閣,可見,陛下對我們此次的功勞也頗為滿意。” 聽得此話的嚴惟章微微皺眉,不由頓下腳步,靜靜地聽著這個兒子的后話。 “父親,這是好事,只要咱們嚴家好好的替陛下做好這一柄利器,替陛下解決一切他老人家想解決卻又不能親自解決的事,這樣下去,陛下勢必離不開我們,一旦離不開,又有誰能輕易替代和動搖?” 說到最后,嚴厚昭難掩深意道:“父親,您該高興啊。” 話音一落,嚴惟章原本憂煩的眸子漸漸清明,也漸漸欣然起來。 他竟沒有想到這一處! 的確,即便是貴為天子,也有太多祖宗規矩和圣明的桎梏,只要他們嚴家能幫助陛下達成所愿,成為陛下的順心人,顧正德和譚吾貞那樣的人,都是自詡正直,他們不肯為的,他們嚴家可為,如同這次掃清張懷宗一黨,只要陛下需要,他們嚴家在所不辭就好。 如此下來,陛下在一日,嚴家勢必穩如泰山,待到九殿下上位,他們嚴家還有什么對手? 好,好啊。 幾乎是一瞬間掃清陰霾,嚴惟章激動地捏住嚴厚昭的手,話雖未說,卻都在欲言又止中。 他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轉眼間,父子二人一改方才的壓抑與敗落,再一次挺直了背朝宮外走去。 只可惜,對與譚吾貞的入閣,嚴厚昭只看到了一層,未看到另一層。 譚吾貞的確是治水能臣,卻也是張懷宗的學生。 如今內閣中,嚴惟章作為首輔,壓下顧正德這次輔一頭,排行老三的譚吾貞,卻又生生壓住了排行老幺的嚴厚昭。 嚴惟章與嚴厚昭是父子,顧正德與譚吾貞是志同道合的摯友。 細想下來,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制衡。 第二百五十八章 笄禮 轉眼間,冬去春來,粉艷的桃花再次漫山開遍,冬日里怕寒的人都趁著難得的春日出門去踏青,孩子們雖還被裹著棉襖,卻已是歡歡喜喜地取出了風箏,三個一群,五個一團的出門放風箏,臉上一個賽一個的高興。 去歲的臘月十五,顧硯齡過了這一世十五歲的生辰,或許十五于女兒家而言是個分水嶺,分為重要,因而這一年的生辰一改從前的簡單低調,顯得格外熱鬧。 可若說最為熱鬧的,莫過于今年的笄禮,幾乎世人皆知,顧閣老的大孫女翻過了及笄禮,緊隨而來的,便是兩個月后的婚禮,婚禮一過,顧家便要榮升皇親國戚,將來是無法想象的富貴。 不說遠的,只說近的。 就只看年前的一事,凡是前任首輔張懷宗一黨的,哪一個不是被整的半死不活,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即便是入了閣的譚吾貞,照樣被貶去了南京做了幾個月的閑人,若非立了大功,運氣好,指不定還能不能回來。 可再看人顧閣老,雖非張懷宗的門生,卻也是張懷宗一手培植起來的,即便此事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人家顧家連房檐上的一塊漆都不曾掉過,穩如泰山。 可見,到底是東宮的親家,不看僧面看佛面,誰敢去動搖。 正因為此,顧硯齡及笄禮這一天,來觀禮祝賀的王公大臣家眷,可謂是將門檻都要踏破了。 清晨天還未亮,顧硯齡便被喚起,由醅碧和絳朱伺候著沐浴,焚香,換下了采衣采履,打著綢燈,前往正冠堂,行在廊下,外面的風尚還有幾分寒涼,連明月竟還掛在天上,沒有落下,靜靜地將竹林的影子打在墻上,平添了幾分清幽。 來到正冠堂,徐嬤嬤陪著四太太袁氏正在檢查最后的場地布置,顧硯齡則直接被引進了正冠堂旁邊所設的東房靜靜等待。 待到暮色漸漸被一縷陽光掃盡,初升的太陽將溫暖的光芒落向大地,國公府已然打開了正門,賓客們的車馬已然依次駛來,此時的顧敬羲春風滿面的隨著父親和兄弟子侄接待著眾位來客,不過半晌,顧家已然是熱鬧不已。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