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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是清正廉明的良臣,卻是聽話好用的親近之臣。可再親近,也得像父親一樣,時不時的拿棍棒去敲打,免得反了天,上房揭了瓦。 頓悟的這一刻,幾乎屋內的三個人皆震驚的看著這個不過十四歲的少女,即便是身居朝堂多年的老臣,也不一定如此這般看的透徹。 顧正德看著眼前的孫女兒,既是慨嘆又是惋惜,終究緩緩出聲道:“阿九,可惜托了女兒身。” 顧硯齡聞言淡淡浮笑,沒有絲毫的驕矜道:“阿九只是身在局外罷了。” 顧正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鄭重的捏著手中的證據,思索了許久,卻是抬頭看著謝昀道:“若如阿九所言,此物若由你上交,只怕更為事半功倍,只看,你愿不愿了。” 謝昀聞言對上顧正德信任的目光,一旁的顧硯齡也并未阻止,謝昀慎重的接過那封信,隨即道:“謝昀愿為此事。” 在所有人的眼中,謝家顧家本是一家,謝昀做,便是顧家做。 可是此事,也是一個契機,足以幫助謝昀漸漸走入這個朝堂的中心,不再只是個新入朝的翰林。 …… 當退出顧正德的書房之時,在謝昀的勸慰下,顧敬羲先行回了靜和院,謝昀則親自將顧硯齡送往琉璃院。 “咯吱咯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即便是沒有風,也能夠感覺到那股凜冽的寒意,幾乎凍得人連頭腦都清晰了幾分,睡意也全然散去。 “表哥,會不會覺得奇怪。” 少女莫名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并肩而行的謝昀微微一頓,停在了那,側身之時,少女靜靜地看著她,恬靜而安寧。 順著遠處廊下的燈光,謝昀搖了搖頭,二人默契般繼續朝前走著。 “你很智慧。” 謝昀似是沉吟一般,在顧硯齡還未說話時,便欣慰又似是帶著幾分無奈的慨嘆道:“未想到數年一別,曾經的小九兒已經變成了不讓須眉的巾幗了。” 謝昀的唇角欣然的勾起,似乎是念起了往事,偏過頭看到少女臉上的微動之時,才察覺出自己的稱呼有些失態。 “我——” 顧硯齡見此并未多想什么,只是想要打破這一次朝堂之變的壓抑,故意狡黠道:“所以,也該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 謝昀聞言微微一怔,看著眼前笑容安寧的少女,一時有些恍然。 恍然間,他想要去守護這樣一份安寧的笑容。 可幾乎是一轉念他便知道,這份安寧已經不由他守護了。 不僅如此,他也漸漸的發現,眼前這般智慧與謀略都優于尋常女子的少女,或許天生就不屬于他。 她很耀眼,耀眼的如同九天上的鳳凰。 而謝家,卻不是那棵梧桐。 題外話:不知道怎么說,感覺建恒帝很復雜,不是單純的殘暴昏君,是個有抱負的明君,但是也會為權力殺戮明知是治世忠臣的“絆腳石”,不迷美色,不迷錢財,只迷權力。 第二百五十六章 嚴惟章的挫敗 翌日,窗外的風雪依舊,嗚嗚地風聲裹著鵝毛一般的飛雪密集地飛揚,沾滿了人們的衣裳。宮里的眾人不由都凍的有些瑟縮,皆是腳下匆忙,若非顧著禮儀,都恨不得將手都縮在袖籠里。 遠遠地,狹長而幽靜的甬道里漸漸走來兩個人,老人年歲漸大,那背也不自主地駝了幾分,走起路來倒也算是穩健,年輕人約莫三十來歲,從旁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看起來恭謹而孝順。 陡然一陣風雪吹過,密密麻麻的雪花落在嚴惟章花白的胡須上,讓人不由覺得有幾分冰涼。 “父親可還好?” 聽到身旁嚴厚昭的關心,嚴惟章擺了擺手,看著漸漸靠近的乾清宮,眸中沉吟了下,這才低聲顫顫巍巍的問道:“你說,陛下召你我父子前去,可是為著尚樂彈劾顧正德一事。” 耳邊的風依然呼呼地吹著,將嚴惟章的話縹緲地吹散,嚴厚昭聞言眸中微浮笑意,隨即出聲道:“父親不必擔心,這彈劾你我始終未曾出面,此次汲水集一事,咱們更是立了大功,即便此次傷不得顧正德,父親這首輔之位還是穩的,至于顧正德,沒了張懷宗的庇護,一個孤家寡人戳在內閣,又能翻得起什么天。” 聽到親兒子的話,嚴惟章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贊同的點了點頭道:“不怪為父杞人憂天,實在是這顧正德與張懷宗那個老家伙一樣,都精的很。” “即便再精,如今不也翻在你我父子手里。” 嚴厚昭的話讓嚴惟章腳下一頓,轉而側首正好對上嚴厚昭耐人尋味的笑意。 就在此時,嚴厚昭又小心湊近低聲道:“更何況,顧家是國戚,咱們嚴家如今也是國戚,如今嚴家與九殿下是綁在一起的,陛下眼看著越發寵愛倚重九皇子,怎會為難自己的親家。” 嚴厚昭的一番話讓嚴惟章如同茅塞頓開,不由眸中化開幾分安心來,他竟忘了,自家的孫女兒小嬛是九皇子妃,眼看著明年也要入皇家的門了,未想到當初前路未卜的聯姻,如今又給他們嚴家添了一個后盾。 感覺到父親安穩下來,嚴厚昭依舊孝順地扶著嚴惟章緩緩朝乾清宮去,此刻的他,大有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欣然,因為他知道,今日過了這道門,他就該入閣了。 未來的前途,只有更好。 這就是為什么,當初他敢只身一人入宮面圣,冒著雷霆之怒的風險將那本遞上去,有時候這權位不是僅靠著起早貪黑的苦干熬出來的,還得會拼,會搏,會賭。 而他,無疑是朝堂之上第一善堵之人。 如今他在汲水集一事上立了頭等功,再加之他們嚴家蒸蒸日上的地位,只需要他們稍加點撥,六部的官員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當父子二人來到殿前,靈寶眼尖,當即笑著上前扶住嚴惟章道:“哎喲,閣老您來了。” 看到嚴惟章一身裹著風雪寒意,靈寶偏頭看了眼廊外密密麻麻的雪花,當即關心道:“難為閣老這一路風雪的了。” 嚴惟章瞇眼一笑,更是慈眉善目的模樣,只見他擺了擺手,親切地扶住靈寶的手道:“這大雪的天,也難為你們守著了。” “閣老來了——” 嚴氏父子聞聲看去,看到了一身赭袍的馮唯,未等他們說話,馮唯便頗為有禮地笑道:“陛下正讓奴婢來請閣老進去呢。” “有勞馮公公了。” 眼看著嚴厚昭要扶著嚴惟章進去,一旁的馮唯上前道:“讓奴婢來吧。” 話說完,馮唯親自上前去,嚴惟章再三推卻不過,才由馮唯扶著,嚴惟章倒還好,倒是嚴厚昭,眼見著司禮監的第一太監都這般客客氣氣對他們嚴家,眸中的得意不由浮了上來。 “嚴大人,就請先等一會子,待到陛下傳召再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