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8
用時鮮的干花制作,因而整個坤寧宮,乃至東宮都不曾用過這些香料。 元皇后知道皇帝將這珍貴的婆羅香送來是為了全她這個后宮之主的面子,因而也就順手推舟將香料送給正當受寵的成貴妃,也是昭示了她母儀天下的大度。 可方才少女的話,卻是仿佛撥開了清晨水面的茫霧,叫人恍然看到了冰面下暗涌的河水。 作為東宮太孫的乳母,身上卻有著“婆羅香”的味道,這其中的意味實在太明白不過了。 要么,幸氏是從寧貴妃或者成貴妃處得來的,要么便是在這香分送至兩宮之前,幸氏就已私下得到了一些。 雖然他不曾知道這“婆羅香”的味道,但眼前顧硯齡作為寧貴妃的侄女自然是知道的,而她既然這般主動開口,可見幸氏身上的香料并非出自于翊坤宮。 那么…… 不論是哪一種結果,這樣珍貴的貢品出現在幸氏身上,都足以讓人升起警惕和疑心了。 …… 而方才的顧硯齡在看到幸氏的那一刻也還在遲疑,她并不知前一世幸氏究竟何時與魏安,長春宮走在了一起,可直到聞到了那股香氣,她卻是徹底確定了。 前一世作為太后,她也曾接受過西域的進貢,這“婆羅香”她再熟悉不過了。 其實,她很清楚,以成貴妃的謹慎多疑,絕不會將“婆羅香”送給幸氏,因此,幸氏身上的“婆羅香”只能是在進貢之時,便被魏安偷偷截了一些來,送給了自己的老相好。 畢竟,幸氏看上了魏安手中的權,魏安,卻當真是看上了幸氏嫵媚妖嬈的皮相。 而此刻的蕭譯靜靜地看著眼前神色平靜地少女,神色也漸漸變得沉靜下來。 顧硯齡仿佛沒有察覺氣氛的異樣一般,分外平靜,但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讓蕭譯陷入了思索。 因而她不再說下去,只做隨意的閑聊,仿佛方才的話只是隨口而言,并無什么深意一般。 不過,從這一刻起,幸氏只怕是等不到蕭衍登基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起疑 入夜時分,窗外的月色正明,皎潔的銀輝落滿了琉璃金瓦,隱隱泛著恬靜的光芒,也為琉璃金頂上的角獸平添了幾分神秘。 當今皇太孫所居的毓章宮此刻分外寧靜,宮人皆認真的立在廊下,垂眉斂目。 深秋的風多了幾分寒涼,卷著庭前的落花枯葉悠悠在風中打了個轉兒,又落在廊下。 遠處游廊轉角處漸漸走出一個人影,昏黃而溫暖的光芒為她裹了一層柔和而安靜的光芒,待那人緩緩從落下的陰影中走出,沿著一廊的宮燈朝偏殿而來,眾人才瞧出,原來是太孫殿下的乳母幸氏。 幸氏穿了件半新不舊的玉色墨蘭裙子,一把好頭發只用一根成色尚好的玉簪綰在后面,耳下只綴著兩顆小米珠,便不再有多余的配飾了。 待人到了跟前,幸氏提著角燈住了步子,廊下站著的宮人忙蹲身行禮,極為尊敬道:“嬤嬤。” 幸氏唇角隨和的浮起,微微傾身,以左手托起近前的宮女,隨即看著旁邊的人溫柔道:“都起來吧。” 話音落盡,眾人起了身,幸氏偏首看著閉著的殿門,隨即關懷的問道:“殿下還沒睡?” 守在外面的宮人搖了搖頭,含下頭,不由有幾分自豪道:“今日圣上召殿下議事,殿下拿了幾份折子回來,這會子只怕正忙著這事。” 幸氏唇角也劃起溫柔的笑意,但眸中還是多了幾分關心。 “國事重要,殿下的身子也重要啊。” “是。” 眾人皆頷首應聲,幸氏點了點頜,隨即便將手中的角燈遞給近前的宮女,一旁的人忙會意地小心推開殿門,待幸氏走了進去,這才緩緩掩上。 殿內此刻比之殿外更為安靜,蕭譯站在書案后,修長而好看的右手正捏著一秉玉狼毫,案上擱著一盞玉鏤空花熏頂,淡淡的繚繞著似有若無的梨花香,飄散在空中,一點一點的彌散。 此刻他的面前鋪展著一張雪白的宣紙,由一柄黃玉螭紋鎮紙撫平,筆尖落下之處,便是少女眉間的梨花額黃。 蕭譯輕輕提起筆,站直了身子,仔細的端詳著案上的畫卷,隨即平聲道:“來看看如何。” 一旁執立的檀墨聞聲抬頭,只見自家殿下眼神仍舊落在那畫上,若非屋內只有他二人,他都懷疑方才不是在與自己說話。 檀墨忙上前了一步,轉而看向案上那副畫卷。 殿下的畫技真是越來越臻于完美了。 這仿佛是將午間在慈慶宮花園的那一幕搬到了這紙上一般,明明是畫了兩個少女,可饒誰也能看得出,只有那額間點著額黃,懷抱“雪團”的少女才叫這筆下的人花足了心思。 若是叫綺陽郡主知道了,只怕得鬧騰纏著說殿下偏心了。 “小的覺得——” 外間陡然響起了細微的聲音,檀墨的話戛然而止,轉而朝屋外看去,蕭譯自然地拿起手邊一張剛寫好的字覆在畫上,幸氏隨即走了進來。 “殿下還未睡。” 蕭譯眉間溫和了些,聲音平緩道:“正練了會字。” 幸氏聞言不由出聲關懷道:“奴婢原以為殿下還在忙著政事,既然如此,殿下還是早些歇息,睡的太晚總是傷身子。” 蕭譯敬重的點了點頭,看到幸氏柔和的笑意,一旁的檀墨睨到幸氏手中提著的填漆食盒,眸中閃過一絲什么,卻是絲毫未露出,只做平日的笑嘻嘻問了一句。 “嬤嬤是來給殿下送湯的吧。” 幸氏對上檀墨的問詢,唇角浮著和氣的笑意。 “這些事情以后讓其他人做就好,嬤嬤莫要再每日這么晚陪著我熬著做這些了。” 幸氏聞言唇角的笑意多了幾分溫情,看向書案后的少年,眸中更多了許多關懷。 “殿下自小就喜歡奴婢做的羹湯,奴婢最是高興,如何又能假手于人,奴婢就想每日親自做,親自給殿下送來,看著殿下用,每次恍然間,奴婢就覺得好像回到了殿下小時候的樣子,奴婢——” 幸氏越說越似是勾起了會議一般,語中滿是溫情,直至說到最后,不由戛然而止。 順著案前的罩燈,蕭譯看到了幸氏眸角微微泛起幾分濕意,不由將筆擱下,看了眼一旁的檀墨。 檀墨當即會意地上前將桌案收拾干凈,轉而看向幸氏尊敬道:“嬤嬤,殿下要用湯了。” 幸氏聞言不由欣然,小心翼翼地拿絲帕蘸了蘸濕潤的眼角,忙上前將食盒擱在案上,輕輕揭開,隨之捧出一個嵌玉梅花式青玉蓋盒,再從盒中取出一個盛著羹湯的小瓷罐,小心拿勺匙舀了一小碗,端起來舀了幾口飲了,隨即笑著道:“湯溫了,殿下可以用了。” 話一說完,幸氏再重新用一個定窯小瓷碗盛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