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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與她如同親生,可多年之后她才明白,原來她只是皇帝掩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幌子。 皇帝真正想的,是帶顧硯錦這個生母看一看屬于他們的錦繡江山而已。 可那時候還有誰記得,真正將這大好的江山送到他蕭譽手中的是她這個圣母皇太后顧硯齡,將他牢牢扶穩在那龍座之上的更是她顧硯齡! 顧硯齡緊緊攥住手,往事就像是一把刀刃,一下又一下的磨著她那顆已經冷硬的心,雖不再疼,卻是留著一道道磨滅不去的痕跡,讓她窮盡兩生也絕不會忘卻! “姑娘,姑娘——” 顧硯齡被喚回了神,轉頭恰好對上醅碧擔憂的眸子,顧硯齡勉強浮起笑意:“無事。” 醅碧知道顧硯齡并不想說什么,便不再多問。 顧硯齡手一松,車簾重落了下來,顧硯齡再一次闔眼,眉目舒展而堅定。 這一世,是她的,她不會再讓,否則,她寧愿毀了它! 定國公府的車馬進入了皇城,謝氏和顧硯齡由皇貴妃派遣來的宮女侍奉著換上了宮中代步的車馬,直至到了內苑,又輾轉換了等候許久的暖轎,一盞茶的功夫,才到了翊坤宮門口。 扶著醅碧的手,顧硯齡不緊不慢地下了暖轎,眼前的一切對于顧硯齡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翊坤宮,后宮中除坤寧宮以外最華麗的宮殿,前一世不僅僅住過她的姨母寧皇貴妃,最受她丈夫蕭譯寵愛的宸皇貴妃也曾是這里的主人,仗著自己的母家與寵愛,與她爭斗了半輩子,最終卻與她的兒子死在了她的鴆酒之下,抱著做太后的癡想下了黃泉。 看著宮殿之上懸著的鎏金大字,顧硯齡微微揚頜,唇角浮起了清冷的笑意。 她從來都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從前不是,而這一世,更不會是。 “奴婢華枝給世子夫人請安,見過長姑娘。” 一個溫柔卻不失穩重的聲音打斷了顧硯齡的回憶,隨著聲音看過去,一個眉目清秀的宮人立在眼前,面上的妝容細膩盈透,可見是傅了上等的香粉,挽著中規中矩的燕尾圓髻,只簡單的插著一只碧璽簪子并著兩朵玉色絹花,身上的墨碧色宮服雖看起來不甚鮮艷,但領口那兩朵并蒂清荷香遠益清,活了一般,便知是蘇繡圣手這般的繡娘才可達到的。 再轉而看向華枝那溫柔的面龐,顧硯齡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華枝是姨母寧皇貴妃最信任的陪嫁丫鬟,忠心且多謀,終其一生未嫁人。 姨母在過身之前將華枝送到了她身邊,成為了她的貼身姑姑,直至她成為太后,華枝也自然而然成了慈寧宮的掌事姑姑,不僅在宮人們眼中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便是當時的少年皇帝皇孫們也視她為長輩一般尊敬。 然而,在她入住慈寧宮,垂簾聽政的第七年,華枝卻是撒手去了。 如今再見華枝站在她面前,臉上帶著得體的笑,顧硯齡不由有些失神。 “阿九。” 聽到謝氏清冷的聲音,顧硯齡側首正對上謝氏不豫的眸子,她知道謝氏絕不容許自己親自教導的人在外面有半點不妥,尤其是對于她這個女兒。 有時候顧硯齡覺得,與其說謝氏視她為親生的女兒,倒不如說是一個畫師對待自己的畫作。謝氏永遠只想把她培養的更完美,在世人面前展現謝氏百年的積淀,卻從來不富有一絲自己的感情,因為她只是她的作品罷了。 再回神,顧硯齡已是一如既往的端莊,唇瓣自然地勾起得體的笑容,對上華枝的眼眸暖如春水,微微啟唇,語中如徐徐清風,不急不緩。 “看著華枝姑姑,竟有幾分故人的感覺,倒讓人失神了,姑姑莫笑話。” 方才謝氏與顧硯齡那并不易察覺的眼神交匯,華枝都收在了眼中,壓在了心底,顧硯齡母女似乎并不如尋常那般溫情,華枝雖奇怪,卻并未多想。 反之,看著眼前端莊得體的少女,卻是覺得氣度自然,唇間的笑意便更多了幾分。 “長姑娘抬舉了。” 說著華枝再轉而看向謝氏:“娘娘在東配殿等著夫人和長姑娘的。” 謝氏笑意溫暖,微微頜首,由華枝引著,朝內殿走去。 第二十七章 翊坤宮 跨過一道道朱門,翊坤宮正殿豁然眼前,左右約莫五間,廊檐下施斗拱,梁枋之上皆飾以鸞鳳還巢蘇式彩畫。 穿過回廊,輾轉至東邊延洪殿,便瞧著萬字錦底,五蝠捧壽裙板隔扇門前垂手侍立著規矩的宮人,殿前設“光明盛昌“屏門,臺基下靜靜陳設著三對銅鳳、銅鶴、銅爐。明暖的陽光灑落在黃琉璃瓦歇上,泛著跳躍的光芒,使得整個大殿更顯得金碧華麗。 再穿過西廊,獨有的江南蘇氏小筑坐落在綠蔭花木之中,朱紅底鎏金匾上書“慶云齋”,左右各書“彩云寶樹瓊田繞,仙露琪花碧間香;德茂椒涂綿福履,教敷蘭掖集嘉祥。”的字樣。 因著寧皇貴妃生于南方,新朝初建,當今乾元帝便特囑內務府在翊坤宮修建慶云齋,以慰皇貴妃思鄉之苦,如此的恩寵放眼六宮也是獨有的了。 顧硯齡邁著徐徐的步子跨過朱檻,只見正中安置著鳳榻,兩旁置放著兩溜七張椅,上罩錦色重錦椅搭,東側是花梨木透雕喜鵲登梅落地罩,西側用花梨木透雕藤蘿松纏枝落地罩,將正間與東、西次間隔開,東西次間與梢間用隔扇相隔。樹影透過萬字團壽紋,敷了銀紅折枝霞影紗的步步錦支摘窗,落在屋內,泛著疏疏淺淺的影兒。 屋內宮人侍立兩邊,人雖多,卻是安靜異常,規矩嚴謹一如謝氏房內,只窗下擱著的銅鍍金轉花水法人打鐘一下一下的走著聲響。 一位二十七八面容姣好的婦人斜靠在鳳榻上,手肘輕輕撐著扶手,身穿玫紫印月季團花圖案的緞面宮裝,領口是繁復卻不多余的繡金杜鵑圖案,挽著尋常的拋家髻,發間點綴著赤金點翠鳳凰玫瑰簪子,鳳眼嵌著殷紅瑩亮的鑲黑紅寶石,鬢邊斜攢一只織金鏤雕刻的水紋浮花鍍金點翠步搖。 手中閑來把玩著一柄嵌碧璽的羊脂玉如意,襯的玫瑰紅的丹蔻更為亮麗。一旁的宮女跪坐在榻前,小心地替婦人揉捏著小腿。 “來了。” 面容白皙如雪的婦人眼神落在謝氏身上,唇瓣蕩起親切的笑意,恰如飛鴻輕盈掠過一池春水般生動了幾分。這般的容貌氣質也只得是她出身陳郡謝氏的姨母了,如何怪得了人伴君多年,恩寵不絕。 謝氏一向冷凝的表情此刻也溫柔了許多,親切的上前,顧硯齡不緊不慢的隨著謝氏一起上前請安,誰知方屈膝,便被寧皇貴妃的大宮女扶了起來。 “自家人,要這些虛禮作甚么。” 寧皇貴妃微微坐正身子,示意人伺候謝氏與顧硯齡入了座。謝氏原本與寧皇貴妃親厚,如此也不多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