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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緩下氣來的老太太見顧敬昭如此為俞氏求情,壓下去的火氣不由又竄了上來,再也壓不住了。 “夠了!” 見老太太發了火,顧敬昭不由有些楞住了,往日老太太對他極好,只要他求情,老太太沒有不應的,今日怎么怒氣至此? “你又知道什么?” 老太太怒指著顧敬昭,似乎要將今夜所承受的所有憋屈與不快都發泄出來。 “我好不容易舍著老臉讓你大嫂去向皇貴妃幫你討翰林院庶吉士一職,原本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可你那老丈人倒好,得罪了人嚴閣老,人家嚴閣老入閣比你父親還早,人家一句話,讓你如今只能做個禮部員外郎!” 猶如一個驚雷,炸在了顧敬昭與俞氏的耳邊,顧敬昭懵了,俞氏更是懵了。 禮部員外郎,從五品,聽起來是京官,比之福建知縣是上調了,可相比于六部中其他五部來,禮部算不得有權勢,也算不得有油水,除了上面的尚書和左右侍郎以外,和跑腿的閑人有什么區別? 而翰林院雖是從七品,卻是世人爭破腦袋也想得的,如今內閣之中,除了顧正德因立功,特破例引入內閣,而上至首輔張閣老,及至次輔嚴閣老,徐閣老,無不是進士及第,庶吉士出身。 “原本還指望日后由你大嫂再去皇貴妃那多作轉圜,如今出了這般事,你叫人如何不生疑?叫你大嫂如何不心寒?又叫我這老婆子如何再開口?” 見顧敬昭怔在那里,臉色極為不好,失了魂般,久久不說話,只干站在那兒,老太太終究忍不下心,看了眼一旁臉色蒼白的俞氏,終究不快的皺了皺眉,冷淡道:“罷了,你們走吧,老婆子也不想管了。” 說完傅老太太便扶著周嬤嬤疲憊的走了,獨留下顧敬昭夫婦,夜涼如水,顧敬昭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覺得緊握的手已冰冷的沒了知覺,這才冷淡地掃了俞氏一眼:“你回去吧,我去書房。” 俞氏聽完,身形一顫,急忙出聲喚顧敬昭的小字。 “蘅臣——” 然而話音剛出,顧敬昭的身影卻已然消失在眼前,俞氏身子一軟,坐回椅子上,多年的夫妻,她知道顧敬昭最為在乎的是什么,是權勢,是地位。 而如今因著這份對權力的在乎,他們夫妻之間卻是橫亙了一條難以跨越的溝渠了。 第二十五章 風光(今日中午三點和氏璧加更一章) 春寒料峭,這會子又已深夜,廊下的風難免更入骨了些,因著當年難產落下的病體,謝氏便一直畏寒,這會子即便抱著手爐,也覺得有些抵擋不住,正在此時,卻瞧見有人漸漸走近,溫暖而昏黃的光暈將那人裹挾其中,身影靜謐而安然。 到了面前,謝氏才打量出來,卻是顧硯齡身邊的大丫頭醅碧,手中小心地抱著雪白狐毛披風。 “夜深天寒,擔心母親身子吃不消,我方才便讓醅碧先去靜華院取了母親的狐貍斗篷來。” 謝氏微微一愣,只見顧硯齡邊說邊示意白蘭替她穿上,斗篷覆上的那一刻,謝氏深切感受到了那股暖意,竟有些燙人心底,謝氏身子微微一僵,不由有些怔了。 “這樣可覺得好些了?” 月光探入廊下,落在顧硯齡的臉上,月光皎潔之下,少女的臉龐柔和恬靜,梨渦淺笑間,像是鍍了一層光華,讓人移不開眼。 “嗯。” 謝氏目光不由柔和了許多,微微低頜。 顧硯齡笑意更深,上前扶過謝氏,謝氏只頓了一刻,便不緊不慢的由著少女扶著朝回走。 一旁的白蘭和醅碧這些個丫頭們看了,不由也險紅了眼,做主子的母女情深,總是好的。 謝氏低頭看了眼身旁的幼女,舒爾緩緩回眸道:“過幾日你隨我進一趟宮里。” 顧硯齡微微一愣,卻見謝氏平視前方,一如既往的平靜道:“前日進宮,皇貴妃便提了你,想看看你,說起來,也只有你洗三的時候,皇貴妃才駕臨府中見過你一面。” 顧硯齡聽完,微微頜首:“知道了。” 謝氏擔心顧硯齡年紀尚小,因而又叮囑道:“到時候妝扮得體一些,宮中不比國公府,你自小禮儀是學的謝氏家族的,相信你有分寸。” “母親放心。” 見顧硯齡柔順的點頭,謝氏便不再說話,顧硯齡也只一心一意服侍著謝氏,直回了靜華院。 待知道顧硯齡由皇貴妃親點,要隨謝氏進宮,傅老太太第二日一早便著身邊的大丫頭錦鴛趕緊送了好些珍貴的衣服首飾去了琉璃院。 但謝氏是如何重場合底蘊的人,早在顧硯齡陪她回靜華院的當夜,便將備好的衣飾給了顧硯齡。顧硯齡只接過手看一眼便知,這些都是謝氏精心挑選的,許多應是謝氏的陪嫁。 要知道謝氏的陪嫁都是謝家壓箱底的寶貝,樣樣掂出來都得價值連城,不僅如此,世族不像一夜發家的富貴戶,而是百年風雨中走過來的望族,因而謝家的東西,樣樣都是低調卻華貴異常的,這才是時代相傳的望族象征。 進宮當日,顧硯齡還沿襲著上一世的生活習性,作為個孤寡離宮的老婦人,自然沒什么瞌睡,因而日日都無需人喚,也能自個兒早醒。 與平日無異的梳洗后,便瞧著繪夫人走了進來,親自為她梳妝打扮,繪夫人是從宮里放出來的宮女,曾經侍奉過當今的許太妃。 顧家女兒在外重姿儀口碑,由她為自己梳妝,再合適不過了,因而顧硯齡毫無意外。 待梳妝后,醅碧和落葵伺候著顧硯齡穿上了謝氏所選的那身緋色倒仙牡丹重錦衣,下襯粉白寶相團花瑞草錦裙,腰間束著一枚豆綠玫瑰結子長穗宮絳。醅碧再上前來從卷草朱漆盒中取過鑲著一枚暖玉的赤金項圈與顧硯齡戴上,這才同繪夫人扶起顧硯齡對鏡自照。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顧硯齡在京城貴女的圈子中,原本就有著讓人不容移眼的氣度,如今這一身貴氣卻不落俗的打扮更是給她鍍上了一層絕然的光華。 鴿子血一般嫣紅的寶石原本珍貴,再加上工藝復雜的點翠手藝,只一只點翠紅寶石簪子就價值千金,可顧硯齡簡單而大方的少女髻上卻是一整套點翠紅寶石的頭面,做工精細而巧妙。偏生這般光華璀璨的打扮,顧硯齡卻憑著絕妙的容顏和氣度給生生壓住了。 繪夫人看著眼前清冷而華然的少女,不由微微一怔,莫說是京城的貴女們,便是從前在宮中所見的那些貴主們,又有幾個能有這般的風華。 也不枉大太太將蘇州重錦這般寸錦寸金的陪嫁送過來,將來的顧大小姐只怕是貴不可言啊。 微微側首,顧硯齡唇角似有若無的牽起淡淡地笑意:“母親常贊夫人的手藝和眼光非比尋常,今日得見了。” 聽得顧硯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