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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人探頭探腦,沖著旁邊的人打聽,“這是怎么回事啊?聽說有人跳樓了?”但死者的家屬和看大門的大爺已經被帶走了,這邊的人哪里有知道真實情況的?就瞧見人們搖著頭推敲,“這肯定是出人命了?今天早上警車就來了三輛。”更有歲數大的,有經驗的說,“這工地哪里有不出事兒的,這么高呢。正常。”若是普通人,聽了這話肯定是搖搖頭嘆聲可惜就算了。可這里面有不少人,偏偏又不停追問,“老大爺,聽說您住附近,這工地之前是不是就停工了,為什么啊?”剛剛還在那兒感慨世事無常的老大爺,這會子倒是警醒起來,瞪著眼睛打量著他問,“你問這么多干什么?你這小伙子我沒見過啊。”那小伙子就笑笑自報家門,“我是市晚報的記者,大爺,您給我講講吧。”大爺一聽,立刻把臉冷了下來,搖著手說,“我耳聾眼花,不知道,沒什么好講的。”他說著,還站了起來,將自己的馬扎子一拿,茶水杯一拎,沖著幾個邊看熱鬧邊下棋的老哥們說,“我先走一步了。”轉身就走了。小伙子無奈,只好再去問別人,可他不說總有喜歡八卦的,不一會兒,就有人津津有味的跟他講了起來。秘書張程程將這一幕瞧在眼里,沖著在車里的水城分公司副總方靜說,“靜姐,這群記者都在這里張望了好久了,不管寫點什么,總不是個事兒。要不,我找幾個人把他們趕走吧。”任何人都知道,這事兒如果透出來,對昌茂沒有一點好處。到時候不但要賠上一大筆錢,說不定他們水城分公司這邊的人,也要受到懲罰。這年頭這個好工作不容易,尤其是待遇這么好的,誰也不愿意出這事兒。可方靜這個女人卻跟沒聽見似得,又往外看了一會兒,這才說,“記者可不能趕,誰知道他們會寫點什么呢?要不這樣吧,你找個人去那邊通知記者們,”她看了看手機,“這已經十一點了,要不這樣吧,告訴他們,下午一點半,我們開個新聞通告會,就在咱們公司吧,讓他們準時參加。”張程程頓時就不知道方靜打的什么主意了,這時候,不應該是越低調越好嗎?開新聞通告會是不讓記者們瞎問了,但總要告訴他們出了什么事兒吧,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吧。她這么想也這么問了出來,方靜沖她神秘的笑笑,“我有數。”方靜自然不會告訴她,她跟趙孟云早就接觸過了。倒非是rou體關系,趙孟云那家伙不好色,但這家伙貪心。他早就想把昌茂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無論是改頭換面,還是換湯不換藥,這主意打了不是一兩天了。所以,昌茂下面分公司的這群中層領導們,他也拉攏了不少,而自己,早在一年前投誠。這次水城出事兒前,趙孟云的秘書就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見機行事。她開始還摸不著頭腦,這邊除了天天要求退款的業主,壓根沒什么事,她需要干什么?可不過三天后,好端端的一個人,就為了那幾十萬塊錢,摔死在昌茂的工地上。這讓她頓時想起了趙孟云的話,整個人脊背發涼起來。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世上沒有事先打招呼的意外,這個人怎么死的,八成跟趙孟云脫不了關系。只是她不過是個弱女子,想要多掙點錢而已,她能怎么辦?去對抗跟毒蛇一樣的趙孟云嗎?在這個節骨眼,出了這樣的事兒,對于昌茂來說,處理不好就是滅頂之災。她反而要開新聞通報會,這簡直是自尋死路。可她害怕,趙孟云那個人陰沉歹毒,他能弄死一個,也不會憐惜她,如果不做,她真不敢承擔這樣的后果。所以,朱驁帶著杜洋一趕到水城工地現場的時候,警戒線外的人已經稀稀拉拉沒幾個了。杜洋松了口氣說,“還好,這處理的不錯,沒讓人圍著。”朱驁卻是不這么想,連他都敢下殺手,怎么可能水城這邊反而是風平浪靜呢。他低頭瞧了瞧自己,因為上班,所以穿得倒是襯衫和西褲皮鞋,這身顯然太正式也太引人注目了,他問杜洋,“有t恤衫嗎?”杜洋也是匆忙趕來哪里有,好在他往外一看,不遠處有家小店,朱驁就讓把車停在小店門口,花了兩百塊錢買了件t恤和牛仔褲,還把老板娘記賬用的本子和筆也要了來,在里面換好才出來。他原本年歲就不大,平日里西裝革履倒是看著成熟點,這會兒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瞧著就跟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似得。杜洋隱隱約約知道他要干什么,忍不住地說,“我陪您去吧。”朱驁搖搖頭,“他們認識你,我自己去看看,你倆找個地方靠邊等我就行了。”朱驁說完,就上了工地門口。平日里這時候,工地上依舊是一副忙碌景象,可這天,因為出事兒了,這里卻是冷冷清清的。守門的是個不大的小伙子,一瞧見他過來探頭探腦,就問他,“你干嘛呢?不讓進,趕快走!”朱驁就沖著他笑嘻嘻的說,“我是晚報的,這里面是不是出事兒了?”那人就把眉頭給皺了起來,“晚報的?不對啊,我上午的時候,沒見你啊。”朱驁立刻反應過來,“我是實習生,他們都不愛帶我,我得到消息晚,怎么?采訪完了?”那人一聽打量他一眼,是夠青春的,不過想著白瞎了一副一表人才的模樣,居然混的這么差,不由有些看不起他。朱驁立刻將身上的煙摸了遞給他,這人一瞧煙還不錯,尋思八成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受排擠呢,也就吐了點實話,“沒結束呢。下午一點半,我們公司開新聞通告會,這不都去那兒了吧。”朱驁一聽,心里頓時就怒了。這個水城分公司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卻不能表現出來,又笑嘻嘻的問了問自己直接過去就行,用不用什么憑證,等著這人嫌煩了,他才慢騰騰離開。那人還沖著朱驁的背影吐了一口,“墨跡蛋,怪不得都不愿意帶你呢。”朱驁一上車,就吩咐掐著點去水城分公司。杜洋問他,“怎么回事?”朱驁就冷哼一聲,“一點半要開新聞通告會呢,怎么,這是不怕事兒不大呢!”賀陽在回公司的路上,又試了試這幾個人的電話,卻發現,剛剛能夠打通的杜洋和老趙的手機,這時候也關機了。而在水城那邊也傳來消息,朱驁至今未到。賀陽從沒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能為擔心朱驁而難受成這樣,他明白,這的確是個和平的年頭,但保不齊那群人為了錢財鋌而走險。那股子想要趕去水城的沖動一直鼓動著他,讓賀陽隨時隨刻都想沖著司機下命令,去水城而不是回公司。